小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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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樣？這個歐陽琉舒有才吧？&rdo;雲澈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顯然也憋笑了許久。&ldo;此人的上書實在誇飾……還足足寫了這麼許多。微臣做夢也想不到有人能這樣誇贊自己！&rdo;&ldo;除了做夢都想不到，還有什麼呢？&rdo;雲澈側傾，離得淩子悅極為接近，就連呼吸時的微熱都極為清晰。淩子悅略微退後少許，卻被雲澈按住了手背，&ldo;說啊，還有什麼？&rdo;&ldo;此人文采不俗，他如此自誇并不是真的過于自負，而是他想要陛下看出他心思細密，所言之事皆環環相扣，條理清晰。若是尋常君王必會一笑置之，而他偏偏要這般自吹，就是要試探陛下是否有容人之量，是否能看出他上書中的玄機。&rdo;&ldo;不錯！&rdo;雲澈眉梢飛揚，指尖在淩子悅鼻尖上一點，&ldo;朕也是這麼認為！這個歐陽琉舒啊！朕考他，他也在考朕！&rdo;&ldo;那陛下如何打算呢？用他，還是不用他？&rdo;淩子悅摸着鼻子問道。&ldo;用，自然要用。但是他考朕，試探朕有沒有識人的眼光。朕自然也要給他點顔色。&rdo;雲澈撐着下巴，慵懶地看着淩子悅，她按住鼻子的模樣就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心中頓時柔軟起來。&ldo;微臣好奇了，陛下如何給他顔色？&rdo;&ldo;此人胸有大志，可惜不好駕馭。朕決定就讓他去翰林都府做個待诏吧！誰要他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呢？真不知道德翎驸馬看了此人的策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rdo;雲澈摸了摸下巴，笑容裡揚起幾分邪氣。看來這個歐陽琉舒還真的對了雲澈的胃口了。翰林院是雲頂朝彙集人才之所，許多文獻的修編都在于此，出入者皆是當世有名的學儒。而都府待诏的職責就是呈遞這些學者編著的書籍，為他們編著準備衣食筆墨。歐陽琉舒自诩才學不淺，要他到都府伺候其他的學儒，才是真正折煞他的顔面。淩子悅颔首時，瞥見那書簡上的另一段：&ldo;文武齊功，内外分庭，百家學說，取長于一。所謂上善若水并非無為，應天時去地利是為如流……&rdo;這正應了雲澈一直以來希望文臣武将齊聚朝堂，擺脫以文禦武的劣勢，做到平内攘外且設置内外朝專務專辦的政治理念啊。&ldo;子悅，你怎麼了？&rdo;雲澈見淩子悅愣住了，不由得問。&ldo;陛下，您可曾将此人的上書全部看完？&rdo;54、誰才是後宮之主&ldo;當然看完了，他寫那麼多廢話不就是為了試一試朕會不會用心去看。朕知道此人的才華。朕留下他卻不委以重任，就是想給這匹野馬拴上缰繩，否則他一個随性就會将朕摔傷的。&rdo;淩子悅這才明白，此乃雲澈的禦人之術。淩子悅輕輕推開書簡，那飛揚灑脫的字體令人看了精神為之一震。一字一句讀下來，她的心境由混沌、迷惑再到豁然開朗。&ldo;朕一直想要改變，但是朕隻知道想這個朝堂這個國家變成什麼樣子，卻不知道要怎麼變化，這個歐陽琉舒的策文卻給了朕事無巨細的答案！&rdo;&ldo;前朝主張以嚴法家治國，按道理臣民們有法可依，這國家理應井井有條，可是前朝卻亡國了。子悅認為是前朝的法令過于霸道。而我朝矯枉過正，主張無為而治，以德化民，卻忽略了德是否有力度規束萬民。而以文禦武更加弱化了我朝的軍隊的執行力。歐陽琉舒的理論便是在霸道的法令上披上一層柔和的外衣，以禮禦法，萬民教化。三綱五常，以君為貴。&rdo;淩子悅看向雲澈，唇角揚起笑容。&ldo;陛下，到了殿試的時候，可要好好問問這歐陽琉舒，讓滿朝文武都聽一聽他說的話。臣認為，不僅僅是老百姓需要被教化，這滿朝文武才是最需要被教化的人。&rdo;雲澈原本略帶雀躍的目光拉長，變得深綿起來。&ldo;陛下？&rdo;淩子悅好奇他的反應。雲澈淡然一笑，&ldo;沒什麼，朕隻是覺得……自從朕登基之後，許久沒見你這麼笑過了。&rdo;淩子悅低下頭去，看着歐陽琉舒的上書，隻是莫名的，半個字也看不進心裡了。此時，盧順來到雲澈旁俯身相勸，&ldo;陛下，明朔已經入編禁衛軍，王都統說既然明朔得了陛下的賞識，王都統就更不能放松對明朔的訓練。&rdo;雲澈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淩子悅聽到這裡也十分放心。盧順又道：&ldo;陛下，夜已經深了，不如安寝吧。&rdo;&ldo;陛下，&rdo;淩子悅起身行禮，&ldo;明日陛下還要早朝，臣請告退。&rdo;&ldo;都這麼晚了，就留在這裡睡吧。&rdo;雲澈仍舊坐在原處，仰着頭看向淩子悅。&ldo;陛下……微臣乃男子，出入宮闱不适，還請陛下允準微臣回府。&rdo;淩子悅仍舊低着頭。&ldo;什麼叫做出入宮闱？你躺在朕的榻上，朕親自看着你，你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宮中女眷，誰敢妄自議論你？&rdo;雲澈的衣袖掃過那一排排書簡，&ldo;今夜朕意興闌珊，願與愛卿卧榻長談！&rdo;盧順看雲澈的表情，便知淩子悅非留下來不可，趕緊出言勸道：&ldo;淩大人，這夜如此深，您離開雲頂宮回到府中，隻怕睡不上幾個時辰天就亮了！陛下既然想與您秉燭夜談，也是君臣之間的美事，怎麼會有人妄議大人是出入宮闱而不禁呢？&rdo;&ldo;子悅，朕隻是想與你聊聊這些上疏而已……&rdo;雲澈的語氣柔緩起來。盧順都在心中驚訝陛下竟然會用這樣近乎請求的語氣對臣子說話。&ldo;陛下命臣留下，臣必得遵從。&rdo;君命難為，淩子悅自是了解雲澈個性的。越是拒絕，雲澈便越是執着，隻怕兩方僵持不下，隻會更難收場。盧順一聽得淩子悅回話，就趕緊去準備卧榻了。入了寝殿，盧順張羅着宮人們準備，為雲澈更衣。淩子悅卻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側目望向寝殿門口。雲澈看着淩子悅的側臉，沉聲道：&ldo;你們都退了吧，朕想清靜清靜。&rdo;盧順愣了愣，隻得示意所有宮人都退出去，然後朝淩子悅鞠了一躬，&ldo;淩大人，隻能請您為陛下更衣了。&rdo;淩子悅怔在那裡，而盧順卻已然退了出去。殿門關閉的聲音，令淩子悅瞬間醒過神來。&ldo;不知道為什麼，朕發覺你好像總是很害怕與朕單獨相處。&rdo;雲澈向前邁一步，淩子悅下意識要後退，卻硬生生止住了腳步。&ldo;陛下，臣并沒有害怕陛下。&rdo;&ldo;撒謊。從小，你一撒謊，朕就知道。&rdo;雲澈在淩子悅面前伸開手臂，示意她為自己更衣。淩子悅伸出手，扣在雲澈衣襟邊緣，不知如何是好。&ldo;子悅，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和我還住在攜芳殿的時候？&rdo;雲澈沒有以朕自稱，令淩子悅擡起頭來。&ldo;微臣……&rdo;淩子悅的話還沒有說完，雲澈的手按住了她的唇。&ldo;我跟你說過，沒有人的時候，我還是我，你還是你。隻是你從不曾記在心上，總是戰戰兢兢。我不知道是因為别人對你說伴君如伴虎，又或者……你心裡一直很清楚。&rdo;清楚什麼，雲澈并沒有說下去。&ldo;我今夜留你下來，就是為了要你知道，我會尊重你。&rdo;雲澈扯起一抹淺笑，眉眼間溢起一絲無奈，&ldo;我的心思，藏的越深，你就越安全，不是嗎？&rdo;淩子悅蓦地仰起頭來，她一直以為雲澈是銳利的，不屑于隐藏的，而此刻的他竟然為了自己想了這麼多。&ldo;子悅，這一次的诏令，令我看到了希望。原來天下真的有那麼多才學兼備之人，一旦他們為我所用，朝中繁腐之氣必然為之一新。我想與你分享這一切，就像小時候我們趴在窗上看着天空說日後要金戈鐵馬，開疆拓土，一雪我雲頂王朝兵敗戎狄之恥。但是，你離朕越來越遠了。你看到帝宮之外的天地，感受的是宮牆之外的輕風，聽見的是無數種聲音。你說你要做我的眼睛，我的耳朵，那隻是你逃離我的借口嗎？&rdo;雲澈的視線緊緊鎖着淩子悅，令淩子悅無法再度低下頭去。&ldo;不是的……&rdo;淩子悅不知如何解釋。&ldo;那就像從前一樣待我，不要變。什麼都可以變，子悅，隻有你不能變。你若是變了，我會開始懷疑我自己。&rdo;雲澈一字一句極為用力，那不是君王對臣子的命令，而是他的信念。淩子悅為他褪下外衣，雲澈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微垂的眼簾。她的唇角漾起一抹淡笑，&ldo;什麼都會變，隻要阿璃你不變，我也不會變。&rdo;雲澈吸了一口氣，仰起頭來望着高高的殿頂。第二日的清晨的承風殿内，洛太後坐于銅鏡前，錦娘正在為她梳發。&ldo;錦娘，哀家怎麼聽說昨夜陛下又将淩子悅留宿宮中了？哀家知道，陛下與淩子悅少時同窗感情深厚，可淩子悅畢竟是男子，加之君臣有别，陛下這樣實在不合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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