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裡細數了韓氏種種罪狀,韓相便是不翻開也猜得到,然他還是打開看了,一條一條看得仔細,一邊看一邊道:“臣這些年,的确撈了不少的銀錢,民脂民膏,百官孝敬,臣拿一部分,分一部分,這一點,想必陛下心裡也是有數的。”
趙冉不置可否,水至清則無魚,那些個世家大族又有哪個是幹淨得兩袖清風的,隻看他能容忍多少,會容忍到幾時。然韓氏背後牽出來的數字顯然遠遠超出了趙冉的底線,那已不止是單純拿些孝敬了,貪污赈災銀兩,走私毒物,謀殺朝廷命官,甚至豢養私兵舉兵謀反,每一樁都足以将韓氏血洗。
不過趙冉今日前來,卻不為這些。
“再往後看看。”
韓相将折子拉開,後面附了林隋的供詞,除了與韓氏密謀造反,還有十八年前的那樁。
“原是為了這個。”韓相一笑,“說起此事,臣倒是還有幾分好奇,當年聖上定衛氏之罪時,是否當真信了囊和兵敗皆因衛廣然一人之過?戰報傳來五萬衛家軍戰死沙場無一生還消息的那瞬,聖上心裡究竟是哀恸多些,還是釋然多些?”
“砰”的一聲,是趙冉蓦然擱了茶盞,茶水濺出少許,洇濕了桌面。水漬之上,映出趙冉陰沉的眉眼:“韓晉,你放肆!”
韓相卻是半點不怵,隻搖頭道:“陛下息怒,老臣自知是必死之人,回起話來難免少了幾分顧慮,雖有冒犯卻是句句出自肺腑。”
“臣在朝堂那麼些年,所犯之事的确已是罄竹難書,但所立之功難道就不曾為陛下分憂嗎?”依誮
衛氏本就是世家大族,滿門顯貴,聖上登位後,衛家又出了個衛皇後,更是如日中天。衛廣然手握兵權,在邊關屢打勝仗,百姓心中,衛家軍的聲望甚至蓋過了金銮殿的主人,更有傳言說五萬衛家軍不認兵符,隻認衛氏。
趙冉擔心外戚專權,衛氏擁兵自重,心中的猜疑一日勝過一日。而韓相正是看出聖上的心思,才會借着囊和之戰與林隋裡應外合,一舉除掉衛氏,取而代之。
韓相低聲笑道:“陛下想找個理由除掉衛氏,臣便幫着陛下找到了理由,在最合适的時候給陛下遞了把刀。陛下想做的事,臣處處想在前頭,這才有了韓氏今日的地位。聖上若要因此定罪,臣無話可說,可聖上就真的放心衛氏重新起複麼?”
韓相一字一句道:“衛氏隐忍這麼多年,難道就不曾對陛下心存怨怼?還有那個孩子……”
“陛下難道真的覺得,先皇後舍得讓自己的親生骨肉随着她一道葬身火海?若是那個孩子還活着,衛氏又重新掌了兵權,到時振臂一呼……”韓相吹了吹浮起的茶葉,唇邊勾出一抹冷意,“老臣實在是憂心,陛下的江山可還坐得穩呐?”
不等韓相飲上一口茶水,趙冉已然拂袖将之揮落,外頭的禁軍應聲而入,一把将韓相壓在了地上。
“冥頑不靈,罪無可恕!”趙冉冷然起身,眸中一片漆黑,進來的禁軍無人能看透此時的帝王在想些什麼,隻本能判斷,陛下動了盛怒。
唯有韓相毫無意外地閉了閉眼,這朝野内外,果然隻有他是最了解聖上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那位公子可還有力回天?
韓相忽而又覺得有些可惜,自己怕是來不及等到親見紅樓覆滅的那天了。
此時的韓相壓根不會想到,不久之後,猜測前太子趙珏還活着的消息就會傳遍澧都的茶樓酒肆,而放出這則消息的,正是公子本人。
外頭山雨欲來,聞玉卻又親自去了趟錦繡坊。
馬車停在了田螺巷,上一回韓氏就是在此處設伏,害商麗歌還中了一箭。一經此處,聞玉的眸色便疏冷下來,然此次他沒有帶上商麗歌,而是獨自前來。
錦繡坊的老闆娘一早便等在門口,見到公子立時道:“公子怎還親自過來,想制什麼衣裙,盡管使喚我過去便是。”
“這件不一樣。”聞玉遞了尺寸過去,與幾月前相比,她的身量又有了些細微的變化,聞玉親自丈量了尺寸,做出來的衣服當是正正合适的。
除了尺寸,聞玉還親筆畫了衣服的式樣,所用的紋案,哪處該用哪種繡法,又該用多粗的金線都一一标注清楚,還有其上的墜飾,聞玉也不厭其煩地一項項确認。
老闆娘不敢怠慢,公子要求一月之内看到成衣,她自要加緊了準備,目前來看,光是繡娘就至少要請十幾個,每個還都必須是最出類拔萃的。
然僅僅看到樣稿,老闆娘已是贊歎不已,可想待衣衫制成,該是何等的驚豔之作。
這件衣服一般人還真撐不起來,但若是那位姑娘……老闆娘略略一想,便覺是傾城之色,難以描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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