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曆這麼一場,如同死去活來了一回,見她安然無恙,颦眉盯着滿臉唇印的她看。
凝香渾身發毛,顫顫巍巍擋在思若前頭,截斷他的視線。
“是誰!”三兒打外頭跌跌撞撞跑進來,聲音顫抖地問,手裡舉着一根木棍,定睛一開來人是樂風,慌忙扔掉棍子跪下問安。
樂風并未見過三兒,但見對方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殺人的心都有,冷冷問道:“你是何人?”
三兒擡頭瞥見樂風臉色難看,慌忙解釋道:“王爺,小的是四兒的哥哥,三兒。”
便是這個家夥這幾日一直在照顧她,樂風知道自己此刻該心懷感激,可偏偏恨得牙癢癢,為了避免自己進步一說出不近人情的話來,他沒有開口。
完全在狀況外的凝香隻想起三兒常說的那句話“如果王爺知道了怎麼辦?”,如今王爺真的知道了,這到底該怎麼辦?于是就站在原地,憂心忡忡地看着思若。
“嘿嘿。”三兒快步溜進來,一把扯住她就往外帶,嘴裡道,“王爺,早點兒歇着,小的們告退了。”
“等等!”樂風叫住他們夫婦。
兩人都站住了。
“她的臉是怎麼回事?”樂風指的是思若臉上的紅唇印。
三兒不敢隐瞞,便道:“是山下莊子裡的幾個姑娘,她們真把胭脂姑娘當做男人了,瞧見姑娘面容俊俏又待人和氣,想嫁給姑娘呢!争着搶着陪姑娘喝酒,抱着她又親又摟,小的攔也攔不住。”
“你們莊子裡的姑娘何以跟她在一處?”樂風又問。
三兒便回:“今兒個姑娘在滿月樓吃飯,誰知道去的都是些姑娘,都要跟姑娘成親,姑娘也不讓攔。”
“你好大的膽子!”樂風向前一步,走到三兒面前,喝道,“是誰讓你帶她去的!”
三兒叫苦不叠,忙擡頭看過去求助,誰知道丁思若醉得太死,樂風在這兒都快把竹子上的積雪吼來了,卻愣沒把她吵醒,她老人家隻是翻了個身換個姿勢,仍舊繼續睡,還順手抱住了面前的酒壇子。
“說!”樂風看三兒一直盯着丁思若看,怒火更甚。
三兒從未見過樂風如此震怒,吓得渾身發抖,聲音也跟着顫抖,怯生生地回答道:“回王爺,這不是别人的宴席,是姑娘宴請鄉紳。”
“胡說八道!”樂風隻覺荒謬之極,冷笑一聲。
三兒見大事不妙,叫苦不叠,丁思若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迹象,樂風的怒卻是一刻大似一刻,無奈之下,為了保住自己一條賤命,隻得将丁思若如何教他賣東西、如何用工、村裡人因得了錢為感謝她以及她為何要宴請鄉紳的事和盤托出,蘇錦年的時,他冒着掉腦袋的風險給瞞了下來,正考慮要不要告訴樂風她随意揮霍銀兩、私會花魁喝花酒一段兒,丁思若忽然站起身來,把三個人都吓了一跳。
丁思若其實并未醒,她對眼前的事也渾然不知,隻是純粹地覺着躺在桌上不舒服,想找床躺一趟,因而兩眼也不睜開,身上衣裳厚實,又被胖姑娘灌酒的時候弄濕了,很不舒服,于是便終于自己地旁若無人開始解起身上的衣裳來。
樂風見了,顧不得再問,忙抽身擋住丁思若,即刻喝三兒夫婦出去。
三兒得了這樣的命令,這才帶着凝香出了門,暗自慶幸撿回一條命,不敢再回頭。
凝香停住腳步,小聲問:“咱們走了,姑娘可怎麼辦呢?”
三兒淺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姑娘又是動王爺後山的竹林,又是搞得這樣亂七八糟,王爺那麼生氣,會不會打她?”凝香想起自己自小所見,忍不住為思若擔心起來。
她娘雖和她爹感情好,但氣起來,還是會挨打的。
“這個你就放寬心吧!按照四兒的描述,比起咱們姑娘對王爺的不冷不熱,王爺反倒是更喜歡姑娘呢!”三兒抿嘴沉沉一笑,“所以她想當王妃,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凝香長大了嘴巴看他,這完全是天馬行空地胡亂想象,她搖頭道:“這些話在你在我這兒說說就罷了,可别在姑娘面前提,這種事兒太過樂觀,最後吃虧的還是姑娘!”
三兒隻笑,咧嘴道:“咱們走着瞧。”
樂風确定三兒他們出去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暴怒中再回頭時,丁思若已經脫得光溜溜鑽進被褥裡去了,留下一地亂七八糟的衣服。
大醉上頭,罵也不是,打也不成,隻得長歎一聲,在炕沿坐下了,找來帕子,倒了熱水,慢悠悠地替她擦拭臉頰。
“走開!”她嘟囔着揮手擋開他的手,靠過來很自然地順勢抱住他的大腿,整個人就像條滑溜溜的魚蠕動過來,一臉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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