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票嗎?”袁楊問道。
“沒有……但是我可以買!我攢夠了800元錢!”顧文虎拍着胸前的國旗,回答得很幹脆。他今天穿了一件應天藍的外套,他的爸爸是江東人,應天的球迷,年輕的時候來蒙自學習過橋米線的技藝,學徒期間愛上了店老闆的獨生女兒——顧文虎的彜族媽媽,然後就一直地留了下來。胸前那面國旗是爸爸用他拿菜刀的手一針一線為他繡上的,裡面的口袋放了他的錢包。
“800元錢大約是你一個月的飯錢嗎?”袁楊追問道。
“我兩個月的飯錢,或者一個半月的生活費!但是我舍得……”顧文虎握緊拳頭,接着他強調:“國家隊來這裡比賽的時候不多!這樣的機會我不能放過……我認為值得!而且這些錢是我賺來的,算是預算外支出……”他的背包裡有足球,這一周來他在這小廣場上獨自練球、賣鷗糧,他感覺自己的球感和人球結合能力飛速提升,還賺夠了球票錢……他真的有些得意!
中卡之戰
“那麼!如果鳳凰城俱樂部為你提供VIP的球票,你願意接受嗎?”袁楊笑意盎然。俱樂部本次購入了主席台南側A區的200張球票,專機前來的人員總共才197人,所以袁楊手裡還有三張餘票。他想好了,讓魯領隊帶着顧文虎的父母和孩子一起來現場觀戰……
“可是我隻有800,VIP的票是1260……”顧文虎撓頭了,但是戀戀不舍:“要不我先欠您460!我下月保證還……”VIP在西面最接近足球場正面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球隊整體的攻防和隊員們的每一個動作……這樣的誘惑非常的巨大,他願意再賣上一個星期的鷗糧來換取這樣一個機會!
“笨呀!大楊哥哥的意思是送你VIP票,你幹嘛非要拿錢買呢?”小鞠波用拇指抹了一下鼻子,吊了眼睛,向顧文虎吐了舌頭。
顧文虎瞪大了眼睛,決然不敢相信的樣子。
“是呀!這是俱樂部免費提供給一個熱愛祖國的小球員的球票!作為他渴望為國家效力、對困境中的中國足球不離不棄的獎賞!”袁楊點頭微笑,接着說道:“你的父母也會收到邀請,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
“謝謝!謝謝!我真是太激動了……”顧文虎熱淚盈眶,他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爸媽了,爸爸說過想來昆明看球,媽媽也答應他了,可是沒買到便宜的球票,爸爸隻好放棄,他向店裡的外公告了晚上7點半到9點半的假,準備在電視機前觀看中卡之戰,為中國隊加油助威。
袁楊向魯向東打了電話,魯向東說正在和顧文虎爸爸面談,他們已經答應了孩子的願望也準備舉家前往鳳凰城。顧文虎爸爸聽到贈票的消息更是激動莫名,準備随魯領隊來觀戰,顧文虎媽媽說不懂足球還要在店裡幫忙……
“那能讓李教練來嗎?或者您把票賣了!反正不要浪費了……”顧文虎征詢袁楊的意見,然後就覺得自己操心得多了,于是接着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您……總經理!”
“不!你的想法很好,你現在能給你的李教練打個電話嗎?”袁楊非常贊賞他的想法,這孩子認真、踏實,還有一顆感恩的心。而且,随隊來的少年隊教練需要從李教練那裡了解顧文虎的情況,如此正好順水人情……
“這裡有滇池傳說,往西去是索道和西山森林公園……往東去有百年桉樹群和遊船碼頭……北面是民族村,你們是從民族村出來的嗎?漁港碼頭向北的路邊百花争豔,很美的!再往東是海埂高原訓練基地……不過,國家隊下午沒有訓練,那裡的場地空蕩蕩的應該沒人,他們六點鐘會抵達拓東體育場……”顧文虎導遊真是盡職盡責,詳細地給他們推介周邊可看的項目。
“我要去抱大樹!那樹比你粗嗎?”小鞠波非常有興趣,抱住了顧文虎的腰,他已經和顧文虎混熟了。說實話,隻要在一起,活波開朗的鞠波混不熟的人真還沒有,他是調皮愛說話又喜歡冒充懂事大孩子的那款天才兒童。
“那些樹都比我的腰還粗!那幾棵挂牌子的老樹就算是加上小金哥哥咱們仨都抱不過來呢!”顧文虎張開臂膀比劃着,誇張的表情。
于是,沿着海埂的林蔭大道和觀海長廊,袁楊他們來到了顧文虎形容的那些高大粗壯的桉樹下……
“好大的樹!”小鞠波昂起頭,支着胳膊歡呼,上面遮天蔽日的看不到天空,他抱住了潘又朵的大腿,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過去了。
“哈哈!”其餘的六個人見狀都笑了起來。
“我要和大樹一起!”小鞠波站起來,就想翻欄杆過去。
“不可攀越!”顧文虎連忙地提醒。
“潘嶽叔叔啥都可以!”小鞠波停下來,訂正顧文虎,接着叫道:“今天晚上他就是中國隊的悟空,卡卡爾别想突破他帶領的後防線,咱們中國隊會讓卡卡爾吃個鴨蛋!回家趴被窩裡哭去……”
小鞠波是《足球小将》和《七龍珠》的忠實擁趸!
“好了!文虎哥哥是提醒你不要翻欄杆,破壞公物!而且你如果離大樹太近就拍不到你了,樹太大,你太小……”潘又朵笑了,擺好架勢:“就這樣叉着腰,右手指着樹冠,來個頂天立地小英雄的POSE,姐姐拍了……看這邊,看你小金哥哥,我們來給中國大空翼一個特寫!OK!太帥了……再來一張!”
小鞠波興奮地蹦跳着過來,扒拉着潘又朵的胳膊要看照片,也不禁得意起來,然後張開臂膀大呼小叫……
潘又朵又給大家拍了幾張單人照,一邊把袁楊和錢提拉叫過來:咱們三個人合個影!一邊把相機交給了顧文虎……
潘又朵和錢提拉在袁楊的左右低了身子,做出V勝利的手勢……接着她讓錢提拉和袁楊來了個兄弟照,然後推開錢提拉讓他等着,她和袁楊來了張親昵的兄妹照——袁楊抱着膀子趾高氣揚,潘又朵開火車的姿勢兩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燦爛的笑臉從袁楊的身後探出來……
後來看到這張照片的張靜美很生氣,抱怨張長明的不作為:她故意讓老張去明火監視,可他居然在眼皮底下容許潘又朵和袁楊如此親密,老張拍到的碑記上清楚地寫着“連理奇桉”——兩株巨桉相傍而生,一株秀麗挺拔,一株粗犷雄渾。雖形态各異,卻枝幹相連,交蔭疊翠,極具纏綿悱恻之情,故人稱其為“連理枝”,并贊曰:“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名詩奇景兩相映,深情美景共生輝。”老張竟然讓他倆在那裡合影紀念了!
張長明隻好承認自己的疏忽大意,他不敢告訴女兒他是來專心看球的,球賽他看得很滿意,忽略了其他……潘又朵小丫頭對袁楊的喜歡自然而然、發自内心,真的是防不勝防,為了免于更大的抱怨,他沒敢說飛機驚魂時看到的情況!而且看完球第二天他随專機回了泗州,袁楊和潘又朵卻去了廣州,他沒辦法跟蹤……所以此行的任務基本宣告失敗!
18:50。
昆明拓東體育場。
袁楊率領大家進入體育場A看台。
放眼望去,所有的看台是一片又一片的中國紅,全場正在高唱《歌唱祖國》,然後是《紅旗飄飄》,氣氛是相當的熱烈……
昆明的夜晚20℃的室外溫度,煦暖無風。大家紛紛脫了外套,露出紅色的國家隊隊服……他們這一夥人已經引起了周圍人們的注意——因為他們是團隊入場,然後占據了最好位置VIP的一方看台;從體型上看,很多人應該是專業球員;背上的号碼也是各樣的數字都有,不像其他球迷多是5、7、9這樣的數字。潘嶽是5号,武磊是7号,張玉甯是9号……
小鞠波的5号球衣印的像8,他喜歡踢後腰但是他的偶像是潘嶽;顧文虎的球衣是7号,他喜歡打兩個邊;胡林泗穿的是他一貫的9号,正印中鋒的号碼;錢提拉的球衣号碼最有意思——17,仔細看中間還有一個“0”,“0”裡面一個“+”号,他喜歡全能10号,又喜歡犀利7号,綜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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