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璞甯卻仍然固執地重複着:“不對……路不對……我要回家……”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閃過,賀璞甯的眼睛霧蒙蒙的,看上去滿目茫然,還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嶽哲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車子已經繞着這一片轉了兩圈,賀璞甯卻還是不肯說到底要去哪裡。
公司不對,公寓不對,賀宅也不對,嶽哲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好順着話問:“您家在哪兒呢?”
賀璞甯垂下眼,陰影遮蓋住他大半張臉。
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獨,像是被人抛棄在了無垠的荒漠,能抓住的隻有劃過指尖的空氣。
半晌,他的眼眶開始一點點地泛起濕潤與紅色,喃喃地望着自己的掌心說:“家……找不到了……”
今年開春也不知怎麼的,北京一場一場雨連着下個沒完,淅淅瀝瀝地惹人煩躁。雖談不上有多大影響,但溫度始終都暖不上去。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太陽了,樹上的嫩芽憋了許久,也跟鬧脾氣似的,死活不肯冒頭。
春天似乎來得格外緩慢。陳安給面前的茶杯續了些熱水,将身上的外套又裹緊了幾分。
腳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有跑跳時還有些隐隐的疼痛,連帶着一塊不太好看的痂。
那晚和朵朵視頻聊天時,被程倩不小心看見了腳上的紗布,對方來來回回連着追問了好幾次,陳安才含含糊糊地說不小心摔倒了。
他原本沒在意,誰知道沒過兩天就收到了程倩寄來的包裹,都是些消炎去腫的藥膏,還帶着醫院的處方單,上面一筆一劃地認真寫着每日的用法用量,一看就是許明輝的筆迹。
陳安有些好笑,心想這兩個人,難道北京的醫療水平還不如一個小小的礦區醫院不成。他握着那張處方單,試圖揚起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喉嚨陣陣發堵,有一絲一絲的酸楚逐漸爬了上來,如瘋長的藤蔓般侵占了整個胸口。
那個雨夜收到的創可貼仍靜靜躺在口袋裡,陳安未曾拆開,直到邊角處翹起了褶皺,眼看着就要從包裝裡露出頭了,他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拿出來,放進了保存着領結的盒子裡。
他還是把回礦區的火車票退掉了。
程倩問他是不是在礦區出了什麼事,他半真半假地說,店裡最近實在缺人,年初又不好招工,他沒經得住老闆的挽留,還要繼續再幫忙一陣子,晚兩個月再回去。
陳安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撒這種謊。
他來到北京,原本隻是想着能見一面,如果可以……可以更多的話,再問一句,你過得好不好。
可是那個人,卻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過得那般好。
等他意識恢複過來,自己已經站在火車站的退票窗口,手上攥着幾張剛結算完的現金。
候車廳還排着長隊,有人在身後不斷催促。
陳安恍恍惚惚地離開,頭一次在北京打了回車,用剛剛退掉的票錢。
他并沒有去别的地方,出租車徑直開到了賀氏大樓的門口。
陳安在馬路對面站了整整一天,迷惘地望着裡面的人來來去去,樓裡的燈光亮了又暗,卻始終沒有他要找的那個身影。
一直等到夜裡八點多,他才看到賀璞甯終于出現在了門口。
對方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裝,胳膊上搭着一件毛呢外套。他神色匆匆,手上還拿着厚厚一沓白色的打印紙,一邊往外面走,一邊不時地朝身後的幾個人叮囑着什麼。
陳安定定地望着,直到目視着對方坐上了車。
還是那輛熟悉的汽車,不過車門上的劃痕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日回到家他便病倒了,高燒連發了好幾天,直到實在扛不下了才到醫院挂了水,體溫才終于慢慢退了下來。
幸好回到店裡,老闆還沒打算辭退他。
楊文磊有更忙的事情要做。他家小孩的轉學申請終于通過,夫妻倆喜出望外,拿到通知的當天便迫不及待地買了回鄉的車票。
“小陳,店裡這兩天辛苦你先顧着,我跟馮姐接了孩子就回來。”
剛請了那麼久的假,陳安此時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不過幾日都是陰雨連綿,店裡的客人并不算太多,他面前也還能顧得住。
又是一杯熱茶喝完,茶葉已經泡不出什麼顔色了,陳安默不作聲地将它們倒進了洗菜池。
他望了眼店外,下了一整天的雨終于停了。他正考慮洗完杯子後要不要關門回家,收銀台的電話鈴卻蓦地響了起來。
陳安平常地接起,電話那頭是一個略帶急促的男聲:“喂?是津津有味嗎?現在還能點餐嗎?”
第55章
陳安平常地接起,電話那頭是一個略帶急促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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