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甯雖耕讀出身,可自小展露讀書天分後就沒吃過苦,家中吃的用的都先緊着他,哪裡像眼下這樣餓過肚子,他閉上眼睛不看,可聲音就在耳邊揮之不去,嘴裡口水瘋狂分泌,快要崩潰,卻又抱着一絲希望苦苦熬着。
南若也不管他,已經悠閑在旁看起了書,他坐在窗戶旁有風不時吹過,旁邊又放着冰鑒,黃甯就不行了,熱的滿身大汗。
“給他喂杯水,别渴死了冤枉咱們銮儀衛使酷刑。”
金龍端了杯水給他,還是鹽水。
黃甯不吭聲南若便陪他耗着,晚飯時中午的情形又來了一遍,黃甯眼神已經開始發虛。
這回他想耗南若卻不陪他了,叫人将他帶回小黑屋,第二天繼續,黃甯依舊嘴硬,不過眼瞧着快要撐不住,第三日南若趕了個早,天蒙蒙亮便将人帶上來。
“黃編修昨夜睡得可好?如何,可想好該怎麼說了?”
南若揮退家丁,對滿臉憔悴的黃甯溫和一笑
黃編修看他的目光如見惡鬼,連續三日隻喝水叫他快要虛脫,抖着嗓子道:“你不是人,你虐待官員,我要向陛下上書……”
南若詫異:“這話從何說起,黃編修可不能随口誣蔑人,本千戶何時叫人虐待過你,本千戶可連你一根頭發絲都沒碰過,便是去禦前對峙本千戶也不怕,大可叫太醫來驗一驗,看看是誰血口噴人。”
“你……”黃甯氣得嘴唇哆嗦。
沒了外人,南若姿态閑适地活動着肩膀,語氣懶散道:“黃編修若指望你背後的人來贖你怕是想多了,你貪墨之事證據确鑿,本千戶前日便已經禀明了聖上,你老師容相也在當日便派人來知會本千戶不會徇私。”
他挑眉一笑,痞氣十足,眼裡透着明晃晃的頑劣惡意:“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黃甯顫聲:“胡說,若是真的你為何不早說……”
南若:“你沒有問啊。”
一臉你不開口問我怎麼回答的無辜。
黃甯繃了三天的弦霎時斷了。
南若雙手交握搭在桌上,下巴抵上去湊近黃甯,天還未全亮,屋子裡點了燈,暈黃的燈光在他臉上照出幾分蠱惑的意味。
他輕聲道:“隻要你說出背後那人是誰便算戴罪立功,我可以在聖上面前為你說情。”
“我猜你隻是一個中間人,他們兩頭不願有牽扯,便拉你進來充當聯絡人,是不是?”
黃甯舔了舔幹裂的唇,半晌才艱澀開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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