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的,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雲雁北,真正的雲雁北早就不在了,早就死在了那個中秋的夜晚。
“所以菀菀,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南宮栩明白當他問出這個問題時,痛苦的是兩個人,可他不得不問,他希望菀菀和自己在一起,可是他不想做個替身。
桃莞沉默了,她一時竟不知如何對答,擡頭對上南宮栩痛苦的眼神,她竟然說不出“喜歡你”的話。
不知怎地,桃莞的眼淚一串一串地流了出來,她哭得不能自已。
南宮栩到底還是不忍心,看着桃莞的淚心髒揪疼,伸手幫她擦淚,卻突然被桃莞揮掉。
“對不起。”桃莞反應過來,跑了出去。
桃莞跑掉了,她回到了京城,那座院子,雲壹死後,院子留給了她。
三百年來,她時不時回來用法術清掃,屋子裡的陳設都沒有變。
桃莞坐在窗前的軟榻上,想起來雲雁北走的那個夜晚,月亮很大很圓,她握着雲雁北的手,直到天亮,就算他的手涼了,也沒有松開。
那天她也好像異常得冷靜,她很難過,卻沒有哭。
而今天,桃莞窩在雲雁北躺過的軟榻上,哭得幾乎昏厥。
她哭得停不下來。
她好像,好像并不喜歡南宮栩,她終于明白了雲雁北說過的話,原來,就算再轉世,雲雁北也真的不是雲雁北了……
她喜歡的雲雁北,那個溫柔、愛喝茶、教她寫字的雲雁北,真的永遠不會回來了……
桃莞知道自己就是個很懦弱的妖,她不敢回去見南宮栩,因為隻要一想到南宮栩痛苦又悲傷的眼神,她就難受。
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南宮栩,所以,她躲在了這個院子裡。
時間一閃,半個月過去了,桃莞終于暫時收起了對雲雁北的想念,她決定去見南宮栩。
但這個世界好像就是與桃莞作對一般,等桃莞回到那個南方的城池,回到南宮栩的家。
老婦人見了她的第一面竟是讓她走:“你這孩子,快走,離開這裡!”
桃莞茫然,追問老夫人,這才知道她走後兩天,這裡全城爆發了瘟疫。
因為桃莞自己是用縮地千裡直接進的南宮府,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那阿栩呢?”桃莞急切地問。
“他……為了百姓每日奔波,他也染上了……”
桃莞不顧阻攔,沖進了屋裡,南宮栩正躺在床上,氣息微弱。
“你怎麼回來了?快走,我會傳染給你……”南宮栩失去了往日強健的模樣,說話沒有一點力氣。
“我是妖精,我不怕。”桃莞搖頭,握着南宮栩的手,強忍淚水,用法力試圖救治南宮栩。
可惜,沒有用。
所有妖幾乎不會生病,所以他們大多數都隻是會用法術治療外傷和内傷,但不會治病。隻有少數的草藥妖精,才會。
桃莞發現自己救不了南宮栩,她陷入了深深自責,如果自己不是那麼懦弱,一直陪着他,他是不是壓根就不會染上那什麼瘟疫?
南宮栩看出了她的愧疚,他隻是伸手摸着桃莞的臉說:“不是你的錯。”
他的彌留之際,桃莞聽見南宮栩說:“你還有很多很多年,所以,你要忘了我,忘了雲雁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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