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勝嗯了一聲,在船艙裡轉了一圈,找到釣杆,一邊拿起來收拾,一邊吩咐:“照安排好的,都安排下去吧,走,咱們釣幾條魚去。”
郭勝示意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徐煥,徐煥不怎麼情願的站起來,跟着郭勝出了船艙。
胡磐石忙吩咐将船往深海走一走,好讓他哥好好釣魚。
外面,落日餘晖撒在海面上,波浪湧起,金光跳動,郭勝用力甩出釣鈎,頭也不回的和徐煥道:“你說,這一杆能釣到大魚不?”
不要心虛
“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不是說……”徐煥拖了把小竹椅,一屁股坐在郭勝旁邊,有些着急了。
郭勝昨天就說過,從今天一早起,就是随時,要是今天夜裡就出了事怎麼辦?
“你看你急什麼。”郭勝伸長脖子,專注的看着他甩出去的這一鈎。
“這是什麼事?能不急嗎?萬一今天夜裡……那咱們就是前功盡棄!不是咱們前功盡棄,這簡直是……”
“淡定。”郭勝将釣杆插在錨孔裡,拖了把竹椅子坐到徐煥旁邊,看着他,“你以後入仕為官,頭一件,就是得先學會沉得住氣,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第一,你急不急,我看不出來,第二,你心裡有數,你沒跟我說,第三……”徐煥沖郭勝一根根曲着手指。
“我心裡是有數,有點數,這事急也沒用,不光這事,什麼事都是急也沒用。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聽我說。”郭勝沖徐煥擺着手,“董老三還在塘泥鎮上看着呢,到現在沒傳信過來,那就是說,至少到現在……到咱們上船之前吧,董老三還沒看到有船靠近查看。
這就是暫時沒事,那幫子海盜,謹慎得很呢,再怎麼也是殺官,而且是柏景甯,動手前,肯定要查看清楚,一切準備妥當了,才敢動手,連看都不看,就敢帶着船直沖上前動手?他們不敢,今天夜裡,肯定平安無事,你不要急。”
徐煥長長吐了口氣,“也是,你這話有道理,是我太沉不住氣了。”
“再說,咱們已經示過警了,柏景甯又不是沒經過戰事的紙上将軍,他算是個有本事的,柏家又底蘊深厚,不留心容易着了道了,留心之後,說不定,他自己就能把自己護的好好兒的,放心吧。”
郭勝拍了拍徐煥的肩膀。
“也是,”徐煥往後靠到矮矮的椅背上,“我這是關心則亂,不過,真要象你說的,他被人掂記上了,還是……咳!”徐煥用力咳了一聲,把還是後面那些令人恐懼而憤怒的猜想咳回去,“他這會兒飄在海上,四下無靠,現調自己人一時半會到不了,這沿岸官兵,他還沒就任……”
“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第一,有事沒事還不知道,隻是猜想麼……”郭勝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徐煥鄙夷的眼神給看的轉了彎,“我真沒得什麼信兒,就是猜想。”
“舅舅的信兒過來沒有?”徐煥盯着郭勝問了句。
“過來了,隻說肯定不是他們,别家,這種極其機密的事,要打聽到哪有那麼容易?唉。”郭勝歎了口氣,“老徐啊,這事,真就是我瞎猜測,你真别多想,我不是跟你說了麼,這幾年遊曆天下,聽到過那位江娘娘幾件小事,我就覺得,她是個毀天滅地的暴烈性子。
你想想,柏景甯要是能穩住南邊沿海,對江家,對她,對太子,會怎麼樣?”
“我看柏帥是個公心為國的。你也說過。”徐煥神情凝重下來。
“我們看有什麼用?暴烈之人,多半固執自信,慮事不周全。”郭勝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下去,“不能說慮事不周全,也許是慮事太周全了。老徐,那江家,跟我一樣,都有一個沒法揭開的過往,柏帥真要清淨了沿海匪患,能牽出多少事,誰知道?
柏帥公心為國,柏家又是手捏免死鐵券的豪門世家,柏帥真查出什麼了,隻怕不會隐瞞,哪家撞到他手裡,哪家就得傾覆,就是江家,隻怕也不會例外。”
徐煥輕輕打了個寒噤。
“為私,柏家和蘇家結成了兒女親家,柏家女現在是蘇貴妃嫡親的侄兒媳婦,更不會放過江家,唉,不是她慮事不周,實在是……看來,柏景甯真是個有本事的,假以時日,能給這一帶一個清平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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