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遙深深注目于她,低笑道:&ldo;好。若我平安歸來,以後的路還很長,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從頭活過。不過,萬一……我是說萬一我沒能回來,我和甯獻太子一樣,盼着你能好好活下去。代替我們,好好活下去!&rdo;&ldo;你……&rdo;十一胸口悶痛,竟因他那句話呼吸一窒,一時竟透不過氣來。她凝視着韓天遙,許久,許久,忽抱過他脖頸,重重咬了一口。兵法裡有一招叫以退為進。十一看出來了,可依然落入彀中。代替他們好好活下去……她無法不震動。韓天遙嘴唇吃痛,卻笑道:&ldo;輕點兒!若是咬得青紫,夏日裡還能說被蚊蟲叮咬,冬日裡可怎麼說?可不讓同僚和将士們笑掉大牙!&rdo;十一道:&ldo;你可以被人笑掉大牙,但你記住,你一定要平安歸來。你的母親在等你回來。&rdo;韓天遙擁她于懷,眉眼溫軟如綿,帶着隐隐的誘哄,&ldo;還有呢?&rdo;十一盯他半晌,方道:&ldo;還有,你的妻子,在等你回來。&rdo;這回,輪到韓天遙屏住了呼吸。他嘴角含笑,眸光卻認真之極,&ldo;十一,你……确定?&rdo;十一深深地吸了口氣,直直看到他的眼底,&ldo;我确定,如果你平安歸來,我就是你的妻。&rdo;&ldo;即便……你心底最喜歡的那個人,并不是我?&rdo;&ldo;不論于公義,于私情,我們都是最合适的。我們應該站在一起。&rdo;十一捏着他的臂膀,手上很用力,字句更是铿锵。韓天遙甚至不确定,這不像情話的情話,她到底在告訴他,還是在告訴她自己。暗夜裡,十一竟能看出他眼底的探究,面龐上本來被冷風吹得有些下去的熱意便又湧了上來。她輕聲道:&ldo;我說了,給我一點時間。‐‐等你出征回來,應該差不多了吧?到時……咱們成親!&rdo;她從小行。事果決,于感情上也從不肯拖泥帶水,方有當年十五歲示愛甯獻太子,以及察覺異常後揮劍斷情、寸步不肯容讓之決絕。如今她既已下定決心,此時再不遲疑,竟俯身親上他的唇。她的唇形美好小巧,宛若溫柔綻開的小小玫瑰。(河蟹……)&ldo;十一!&rdo;韓天遙啞了聲線,含糊地喚了她一聲,将她緊擁于懷中。‐‐‐‐‐‐‐‐‐下方有很多隻小河蟹在爬着玩兒‐‐‐‐‐‐‐‐‐這晚韓天遙沒有回韓府。他們回綴瓊軒的路上,原放在路邊的绫紗燈籠已不見了,齊小觀、小珑兒都托辭沒過來用晚膳。想來齊小觀帶小珑兒離開時在梅林邊發現了他們的燈籠,再問到侍兒,知曉十一等曾去尋他們,卻也尴尬羞慚,一時便不肯露面了。用過晚膳,韓天遙并未離去,徑自要水洗漱過,便在十一卧房内盤桓。二人共曆一場患難,同一屋檐下相處的時候不短,但他一貫君子,縱然傾心十一,也從不會無禮糾纏。但今夜,是十一自己說,她會是他的妻。若不是即将到來的這場戰争,也許十一永不會開口說出這句話;若不是即将到來的這場戰争,韓天遙将有足夠的耐心在她身邊守候等待,直到她心門完全開啟的那一天。可韓天遙已經沒有時間了。他隻有十一的承諾,以及連十一自己都不能确定的那份感情。屋裡的炭燒得極旺,兩人臉上都被熏得泛着薄薄紅暈。十一早脫了外袍,對襟襦衣下系着條藕色素裙,愈發顯得身材颀長優雅,面如朝花初綻。十一問:&ldo;你不打算回去?&rdo;韓天遙黑眸如夜,靜靜地凝望她,&ldo;我怕一覺醒來,你就反悔了。橫豎回去也沒事,我便在這裡守你一。夜,若你反悔了,可以立刻告訴我。隻是過了今夜,我可不許你再反悔。&rdo;十一頓了頓,走到他身畔仰頭看着他宛若刀斧斫就的鮮明輪廓,眸心若有星河晃動,璀璨卻微有恍惚。半晌,她環住他的腰,低歎道:&ldo;好吧……其實我也怕自己反悔。&rdo;韓天遙與她纏。綿片刻,默不作聲将她攔腰抱起,置于c黃榻之上。外面很冷,兩人身上卻都很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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