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九點半下課,幾乎沒有人在校園逗留,盞盞路燈發出橙黃的暖光,照亮晚歸的急促,燈光與黑暗交織,光線忽明忽暗,在身上變幻不同的圖案。
通往垃圾場的是條林蔭小路,樹葉随着溫度上升又長出新的嫩芽,摩擦的飒飒聲響演奏甯靜平和的曲調。
艾一一和柏墨提着桶沿,一前一後走過狹窄的石闆路。
四下無人,艾一一的說話聲格外清晰:“還有不到一百天高考,你有理想的大學嗎?”
這個問題每位高考生都回答過數遍,當親戚朋友問艾一一時,她總是答沒想好,分數夠上哪就上哪。
柏墨也不例外,他顯然被問得多了,不假思索地報出個學校名稱。
“你要去北京?”艾一一瞪大眼睛。
原來有那麼多人明确他們的理想大學。
柏墨走在她前面,側身與她交流,肯定中帶着股自信,“想去體驗不一樣的生活,北京有我追求的目标。”
“可是北京的大學在我們這裡招的人少,要的分數又高,在外省一本的分數到了北京也就是上個二本學校。”艾一一思索着,“你當然是沒問題了,基礎底子好,模考一次比一次進步。”
“我們省競争激烈,相對來說,比别的地區不公平,所以隻能更拼命,争取搏到機遇多的大城市。”
有能力才能招來機遇,艾一一不免喪氣,北京的好學校終究離她太遠,一般學校性價比不高,着實不值得。
“上次模考分析,班主任跟我提到了你,其實英語和語文的單科成績你都在我之上,所以,”柏墨認真地說,“我相信你有能力沖刺超一線城市的大學。”
二人倒完垃圾原路返回,教學樓上方液晶屏的鮮紅大字十分醒目——距離高考94天。
在距離高考九十四天的時候,艾一一終于立下了屬于她的目标,考上北京的一所211院校。
假如目标可以物象化,那麼它會漂浮在半空中,高度究竟是伸手可摘還是跳躍一下勉強夠到,抑或得不到的遺憾,高考考場上風雲變幻,結局無人能知曉,但艾一一下定決心在最後九十四天拼盡全力。
隻因為柏墨說的那句——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能幾個月後我們可以在北京一起聚會。
市裡所有高中統一在6月5日這一天停課,第二天看考場,第三天和第四天正式考試。
6月5号是畢業的日子,所有高三學生無心學習,上午的課按課程表照常上,可連老師們都不再教授知識,無論平時幽默風趣還是不苟言笑,這天都無一例外地挂上最和藹的微笑。
不要忘帶身份證、準考證,不會的題蒙也要蒙上,要在正規文具店購買2B鉛筆等等,各種注意事項被每位老師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同學們卻沒有一遍不仔細聆聽。
語文老師不常見地開了個玩笑:“校長找大師給你們算過了,巧了,個個都能考650分以上。”
全班鼓掌叫好。
“課代表,”語文老師還是喊着對艾一一的愛稱,叫她起立,“領大家最後再背一遍。”
“啊!還背課文,别的老師都不上課了。”最後一堂課沒人怕老師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今天不背課文了,”語文老師糾正道,“背遍校訓。”
艾一一起頭:“德義為先,勤懇向學。”
這位嚴師緩慢地看過每一名學生的臉,她說:“孩子們,你們的人生馬上進入新篇章,未來日子很長,歲月可能會使你們忘記身邊的老師同學,但唯有一點不能忘卻,這裡永遠是你們的母校。我的孩子們,祝你們前程似錦。”
短暫的鴉雀無聲過後,又是一陣雷鳴掌聲。
下午要拍畢業照,高三整棟樓炸開了鍋,一面鏡子傳來傳去,整理儀容儀表,露出最标準的笑容。
班主任拿着一捆綠絲帶進班,教室裡一片狼藉,寫滿黑筆解答和紅筆批注的卷子被撕成碎片,紙花揚起又落下如鵝毛大雪。
“還沒考試就先瘋了,别撕書,萬一……”班主任頓了頓,改口笑道,“也是,咱班同學沒有萬一,随你們高興,撕吧。”
歡呼聲一浪高于一浪,曾經帶來折磨或榮譽的試卷破碎紛飛,融入過去的時間長河,從此紙張不完整,長河不倒流,再無少年時。
廣播提示,到九班合照了。
一班人來到雕刻有校徽的文化長廊,校領導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理科班男多女少,女生站在第二排,男生站在第三四排,基于踩的階梯,高低分明。
艾一一緊緊挽着韓盈冬的臂彎,她們的身高差不多,可以挨在一塊拍照。
攝影師喊着:“三,二,一。”
按下快門前的瞬間,一個班集體56個人,遵循了班長之前的建議,齊聲高呼:“九班,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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