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内,白浪在小妖搬來的案闆上表演起庖丁解魔。他手持一柄鯉魚短刀,重新找回外科大夫的自信,将一隻沉淪魔行雲流水的肢解拆分,就像解剖課上鎮關西鄭老師做的那樣。
餘光瞥見白浪手起刀落的小妖魔們,忍不住暗自叫好,那絲滑的切割過程,簡直是藝術般的極緻視覺享受。
就連列席而坐的幾位大妖,也連連側目,這滋味仿佛人類酒宴上請來的伴舞。在談玄論道同時,還能欣賞這般美景,直接将這場‘講道’的B格又擡高一籌,太有意境了。
嗅着沉淪魔散發出的血腥香氣,坐在首席,疑似此地主人的羊頭道人,突然舉起酒杯,朝其他妖魔一敬,開口道:
“原本今夜講法,諸位都要以現場演示來論證。可惜這尊方鼎要先燒一道菜來開胃助興,而我所傳‘大藥秘法’,又必須現殺現取最新鮮藥材即時煉制,否則耽擱了時辰,反倒不美。”
老山羊放下酒杯:“不如……咱們趁此時間先開始講法,闡述清各自的修行關隘煉藥秘術,給外面小輩們一個思考消化的機會。等吃完這頓藥膳,再逐個下場,将講法内容化作實踐,演示給它們看。”
其他妖魔聞言,紛紛稱是:“善。”、“可。”……
羊頭道人當仁不讓:“既如此,我便獻醜,傳諸位一門祭拜小法,喚做‘血荼羅腎水蛻形咒’。”
說着,它望向門外那一的群望眼欲穿,充滿求知欲的失學小妖魔,搖頭晃腦像個學究:
“你們也知自二百年前‘天變之亂’後,天道崩滅六道破碎,仙佛淪喪舊法盡毀,連天地元氣都被污染異化。如今哪怕修行吐納,若無相應秘藥配合,也要落個身死道消魔堕成‘孽’的下場,最終再被打殺了重新入藥。”
老山羊說到這兒,連連歎息,其他幾個‘大妖’也跟着哀歎。門外妖魔鬼怪聽到這裡,也紛紛露出極度驚懼之色,仿佛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恐怖中。
“煉丹服藥長生不老,這煉藥一道最為重要,也是‘新法’核心所在。今日我傳之道,可事先準備藥性相符的祭品,開壇做法,召血荼羅神降臨,再以藥人為媒,取不同祭品中一點靈機,聚于那藥人腎中,經神魔洗練消除污染毒性,再剖腹取之,方得一味大藥……再以……”
…
大廳中,九隻妖魔一邊欣賞白浪現場解剖魔物,展現刀功;一邊炫耀攀比似得,各自叙述修行經驗。尤其以‘煉藥’内容最為詳細,重點介紹煉藥時遇到的難點。
而忙前忙後的白浪,十分慶幸自己的選擇。這幫妖魔傳道受業解惑時,并不避嫌,讓他全程側耳旁聽講道内容,迅速獲取大量有價值情報。
幾隻妖魔講述的内容并不高深,反而淺顯易懂,甚至包括大量十分低齡化的啟蒙内容。因為這個世界的‘妖魔鬼怪’數量龐大,本身又是‘潛在藥材’,相互殺戮又被強者收割,死傷慘重之餘,也再一茬茬的往外冒。
這就導緻每年盂蘭盆節來此地聽課的妖魔中,一大批都是新人。它們活動範圍有限,沒出過遠門,沒見過世面,剛剛出位,什麼都不懂,更不知修行禁忌,很容易玩脫,甚至死了連鬼都當不上。
此外,每年都來科普講座的‘大妖’,本身閱曆有限道行一般見識淺薄,真要講述高深内容,它們自身也沒那個本事。
最終,隻能換湯不換藥,摻雜大量基礎修行常識。這對門外那些有着極強自我收割意識的韭菜來說,可謂十分友善。
一群剛踏入‘煉氣’的小韭菜,聽什麼高深大法?那是好高骛遠,十個有八個,保準被天道反噬,直接魔堕異化,神魂皆喪成為‘孽’。至于剩下兩個,直接炸了,炸成一地碎肉,然後污染周圍環境,異化出奇奇怪怪的污染物。
…
白浪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與門外那些萌新一樣,充滿好奇,聽着聽着,一個陌生而又扭曲的縫合版修仙世界,呈現在他的腦中。
時間線要從大約200年前說起,在此之前的世界,與傳統神魔世界差别不大,天地人三界,上有天庭下有地府,神仙佛魔六道輪回。
隻不過世間的朝代詭異,小國林立,沒有一個統一的大朝廷。也不是《西遊記》的四大部洲世界觀,反而用的是‘九州地圖’。
除了這點怪怪的,其他都很正常,接着就是‘天變之亂’。
據眼前幾隻‘大妖’回憶(回憶前輩講述),200年前三界劇變。首先‘天道崩潰’,世間一切法開始劇烈衰變扭曲。接着三界同發殺機,星辰隕落、天庭沉陸、凡間浩劫、六道崩壞、地府破裂。
再然後域外天魔現,人間妖魔起陸,仙佛相互厮殺,天庭徹底爆破,地府與人間相連接……每一個都是正常修仙小說打死都不亂寫的智障橋段。
最終三界皆淪喪,有名的仙佛大妖一個接一個死幹淨,消失不見。那些勉強沒死透的,也因為‘天道’變更、元氣異化等緣故,陸續衰敗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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