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頭發,和沒頭發的樣子截然不同,雖然都是西裝革履,可光頭時一看就不好惹,像是黑幫大佬,戴上假發後,則變成了斯文儒雅的紳士,真的判若兩人。
“我有遺傳性脫發症,而且脫發的年紀一代比一代年輕,我祖父是四十歲後才開始脫發,父親是35歲,我是30歲。”
裴愛華不好意思地解釋,他也不想戴假發,夏天熱得長滿痱子,還要定期清理假發,麻煩死了,可他頂着光頭出門,不到一個小時,就被三個警察給盤問了,問得特别仔細,生怕他是通緝犯。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哪怕再麻煩,他也得戴假發出門,一戴就是十年。
他中文不好,摻雜了不少英文,好在夏青青有在自學英文,聽懂了。
“我不能打包票,而且這藥的氣味很重,你受得了?”
夏青青舉了舉手裡的碗,另一隻手緊捏着鼻子,她都受不了這味道。
“受得了,隻要能長頭發,我都可以的!”
裴愛華使勁點頭,這一點點臭算什麼,為了長頭發,他試過好多古怪的偏方,甚至吉普賽人用各種各樣的昆蟲煮出來的藥水,他都喝過。
結果是頭發一根沒長,他卻因為食物中毒進醫院搶救。
“這藥得用十天,睡覺前塗在頭皮上,拿布包裹起來,早上起來洗掉,明天的藥再來我這拿!”
夏青青将生發劑給了他,裴愛華小心翼翼地捧着。
宋春蘭拿了塊布,将這碗藥給包了起來,但臭味還是散發了出來,哪怕隔老遠都能聞到。
“春蘭小姐,明天我再來,麻煩你了!”裴愛華鄭重道。
“不麻煩,你付了錢的。”
宋春蘭微微笑着,笑容溫婉,氣質大方,和以前的她判若兩人。
裴愛華愣了下神,也笑了笑,捧着碗走了。
他騎自行車來的,将藥碗放在車前的籃子裡,大長腿一跨,娴熟地騎上車,很快便騎遠了。
“誰家馬桶不倒?弄堂都臭烘烘的,啊喲……隔夜飯都要熏吐了!”
遠處傳來徐姐的罵聲,裴愛華剛剛從小賣部門口騎過去。
“噗”
宋春蘭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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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青朝她看了眼,好奇地問:“他來幹什麼?”
“還想要幾張剪紙,給他父母寄過去。”宋春蘭笑道。
夏青青哦了聲,沒再問了。
晚上她回華康路那邊住,沈秋白最近不用出任務,每天都回家,誰先到家誰做飯。
這天她回家時,廚房裡飄出濃郁的香味,沈秋白穿着軍裝,系着小碎花圍裙,有條不紊地在做飯,案闆和竈台都幹幹淨淨的。
“晚上吃什麼?”
夏青青走了過去,看到一盤油爆大蝦,擺了一圈,特别漂亮,她忍不住拿了個吃,圈口也缺了一塊。
“番茄炖牛肉,馬上就能吃了。”
沈秋白重新擺了下盤,缺了口的圈給補上了,還夾了塊牛肉,吹涼了,遞到她嘴邊,“嘗嘗怎麼樣。”
夏青青張嘴吃了,牛肉炖得很炊爛,番茄汁完全滲進了肉裡,咬一口,鮮甜的汁爆了出來,充滿了整個口腔,味道絕了。
“好吃!”
夏青青豎起大拇指,不吝誇贊。
沈秋白微微笑了笑,灑了一把蔥花,便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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