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隻覺得熱熱的紅得厲害,心中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似乎也未嘗不可,唐翎同他的關系……本就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阿樾……”睡着的人輕輕一聲,驚得他猛地一個激靈。可再細瞧過去,方知原來是夢呓。她夢呓時比平時更為可愛,叫他的眼睛更是挪不開。
唐翎睡得很熟,熟倒連唐樾坐起身也未發覺。
唐樾瞧着月色中她的面龐,心中有一萬隻螞蟻啃過,又疼又癢。他手指用力抓着被角,腦中仿若有天人交戰。
可夜色實在太靜了,靜到任何理智的聲音在這裡都是潰不成軍。
他梗着脖子,一仰頭,好像是赴死的戰士,眼前便是他搖曳的旌旗。可卻又比戰場上赴死更多了那麼些驚心動魄。他挨近唐翎,沒有猶豫。
不過倉促碰着,他心中萬般雜念卻都煙消雲散一般,心裡頭隻突然想着,皇姐的唇果然如同看見的那般幹澀……卻也柔軟得厲害。
靜悄悄的,門突然開了。
第57章阿爹
梁迢本隻是想送藥,不防竟然看見這偷香竊玉的一幕,腦海中刹那就是一片空白。
唐樾聽見動靜扭過頭來,看見梁迢震驚的表情,心中竟然十分平靜。他伸出手,用指腹在唐翎嘴唇上輕輕一蹭,然後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往門口走來。
又接過梁迢手中的藥放在桌上,再同她出去将門掩上。整個動作渾然天成,沒有絲毫慌亂。
他們來到長廊的時候,梁迢才倚着柱子開了口:“你瘋了。”
她神情早已沒有了剛才撞見時候的震驚,說得話也像是理性想了之後才得出的結論,這結論便是——你瘋了,言簡意赅。
唐樾不去看她,眼睛往别處望去:“無需你管。”
“若我不是惠承宮裡頭的人,你便是做出再驚世駭俗的事情來,我也管不着。可你知你自己現如今在做什麼?那裡頭的人可是你姐姐,你不是瘋了是什麼?”
唐樾不再多言,隻淡淡道:“我不會害她,今夜之事你就當沒有見過。”
他轉身欲走,卻被梁迢扯住衣袖,梁迢沉聲語氣嚴厲:“我知道你沒有害她的心。可情難自禁時,你連自己的心都掌控不了,如何還能信誓旦旦地說不害她?”她輕輕歎了口氣,回想起了什麼一般:“我是過來人,我遠比你知道在這宮裡,‘情’這一字最易傷人,說是利刃也不為過。隻因陷入情愛中人便是最無理智之人,任你曾經如何聰穎,到後來也就成了眼盲心盲的。更何況你們……實在有違天理倫常,這世道如何容得下?唯有當機立斷,方才能保得你自己與她。”
她一番話說得算是掏心,可唐樾依舊是那副清淡的模樣:“并非情愛。”
她嗤笑一聲:“不是情愛是什麼?我有眼睛,瞧得出你剛才那副陷進去的模樣。”
唐樾搖了搖頭:“真的不是,”他頓了頓,似乎想了想才想出合适的形容來,于是平靜的眼中也蒙上一層波瀾:“隻是太喜歡了而已。月色照在她臉上好看極了,我從未見過。隻覺得應該吻她。”
“呆子,”梁迢無奈啐了他一聲:“這便是情愛。”
她看着唐樾眼中露出些微疑惑的目光,在一旁輕聲道:“你陷進去的時候,會覺得什麼都是應該的。站在她身側是應該的,牽她的手是應該的,親吻是應該的。她眼裡心裡隻有你一人,也是應該的。你覺得這是普天之下最理所應當的事情了。可是,阿樾,”梁迢第一次這樣換他,聲音放得極小,好似在說什麼無人知道的秘密:“哪有這樣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皆是你給自己鑄造的美好幻象。”
唐樾的眼睛裡終于出現了一絲掙紮,梁迢像是瞧見了希望的曙光:“你再想想,若要讓她知道了你對她的心思,她那樣一個理智的人,這兩年又一心一意的把你當弟弟。便是再喜歡你,也不會留你在身邊了。”
唐樾沉默的攥緊手掌,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他心中知曉二人真實關系,可唐翎并不知道,若真有一日她窺見自己心思,打他罵他他都不怕,隻怕從此不要自己在她身旁。
“你隻當今日什麼都沒看見便好,”他又将之前的話說了一遍,又懇切地道:“不要叫她知道。我自會……自會收斂。”
梁迢仍舊拉住他沒有松手:“我說得你都聽進去了?我信你一次,信你會收斂。可你若再做出逾矩的事情,我便不能幫你瞞了。”她說得決絕,也是一種威脅。
唐樾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餘光瞥見一個身影從梁迢身後走過來:“你們在這做什麼?”
梁迢聽見聲音猛地一松手,回身瞧見了唐翎,她眼睛有些浮腫,似乎是剛睡醒便來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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