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蟾雖不愛她這傲慢樣子,到底不好說什麼,兩個人另說起些家長裡短的事情。
日近正午,倏見小丫頭興興打簾子進來禀報,說是瞧見仇官人打前門裡進來,正要往老爺屋裡拜會用飯。
消息似如一陣春風,吹得玉台粉面含嬌,拉着綠蟾要往前頭去瞧。
綠蟾拂開手,仍坐在榻上不動彈,“我說大冷天的,你怎的巴巴跑到我家來,原來是為這個。我不去,又不是我的未婚漢子,與我什麼相幹?我勸你也别去,叫人瞧見,笑話你呢。”
大清早跑這一趟,就是聽見陶知行請了仇九晉吃飯,玉台上回在園中遠遠沒大瞧清,今番打算細瞧一番,哪裡肯聽?嬌滴滴地朝綠蟾福了福,“那我自家去瞧,姐姐不要告訴别人,就是與我大恩了。”
于是帶着丫頭避着家下人,摸到陶知行屋裡,在廊下探頭探腦往窗戶裡頭瞧。隻隐約瞧見兩個人影,在榻上吃茶說話。
須臾影動,相引着朝門前行,玉台慌了神,無處藏身,正被出門來的陶知行仇九晉二人撞見。
玉台避也無處避,隻好隔得一仗遠,在廊下福身,“我來給舅舅請安,不想舅舅屋裡與人說話,未敢進去。”
陶知行暗暗瞪她,扭頭朝仇九晉讪笑,“這是侄女玉台。玉台,這位仇家的大官人,既然撞見,來見過。”
那玉台捉裙迤行幾步,頭要擡不擡地,眼風直往仇九晉身上溜。那樣一副瓊骨,又那樣一副平叔之面,隻把個玉台看得紅浸香腮,膩骨酥軟,嬌怯怯到跟前拜見,“見過仇大官人。”
仇九晉看她芙蓉玉面,楊柳風腰,相貌雖好,卻有些沒滋味兒,隻随手打拱回了個禮,便按禮轉過臉去。
陶知行囑咐玉台回後頭吃飯,引着仇九晉自往前頭廳上去。
二人用罷飯,仇九晉要辭将出去,陶知行将其送至二門,“世侄隻管放心,那幾個糧商的契都簽下了,我過兩日送他們回鄉。等他們回去送了定錢來,咱們這裡就将糧食裝好往各地運,巡檢司那邊,我自然會去打點。”
“這一來一往,少說明年才能分批運出糧食,又不知幾時才能收回全部銀子,世伯請多費心。世伯要往杭州販布是事情,外祖父已與那邊的府台打了招呼,世伯隻管派人去張羅就是。”
“多謝多謝。”
各懷心思作了别,仇九晉正門裡出來,卻不急着歸家,自行坐了馬車往舊花巷,使小厮華筵轉到後面巷裡去請箫娘。
那宅子已撤了“趙宅”的匾額,新上了塊髤綠的,淺淺的紅漆描了“聽松園”三字。箫娘軟轎裡出來,仰頭望一望,有些如在夢中,不切實際之感。
循門進去,見黃葉掃盡,苔痕褪隐,廊上廊下來來往往幾個夥計,搬梯子往各處廊柱上漆,正對着那廳上還有爬在屋頂換新瓦的,整個宅子舊顔換新貌,為迎接新的主人。
箫娘穿過宅中的花園,推門進正屋,兀地撲出來一股暖香,熟悉又陌生。仇九晉坐在東邊榻上,那榻已鋪了裀褥,擱着華枕,前頭架着熏籠,裡頭點着炭,比家中暖和得不是一星半點,暖得箫娘骨頭縫裡都透着舒服。
外面寒天凍地,她滿身風霜,不就是需要這點溫暖麼?
屋裡滿牆舊窗換新紗,一層一層地,透着旖旎的舊夢。仇九晉稍稍擡頭,就瞧見箫娘進來,一張素淡的小臉被暖氣熏得滿面春光。
他也懶懶地笑起來,把她拉到身邊坐,“你進來瞧見了,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箫娘眨巴着眼,把屋子貪戀地看了一圈,好像看多少回都不覺夠。她迷戀富貴,就像男人迷戀權勢,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收拾得如何啊。”仇九晉滿眼寵溺,舊情如蒙眼的布,他瞧不見她眼中的貪婪,如昨地,輕輕掐掐她的鼻尖,“按你從前的喜好,粉牆為紙,林木為繪。”
是嗎?箫娘都快忘了,原來她從前還有如此雅緻喜好,如今想來卻有些可笑。
也無心計較了,有比這些小事更要緊的。她翻翻下唇,笑嘻嘻挽着他的胳膊,“房契從京師送來了?”
“大約過幾日就到,銀子我已交了保山,你瞧瞧想添些什麼,一并說了,我好使人添了來,年前咱們要住的。”
箫娘興沖沖捉裙起來,滿屋裡亂旋,“這裡務必得添個香爐,要那種白玉的,蓋爐齊全的……”
“蓋爐齊全?”仇九晉穩坐榻上,一個胳膊肘撐着膝,望着她好笑,“這是什麼要求,哪個香爐子不是蓋爐齊全的?又不是鼎。”
箫娘想着什麼,撫着貼牆的長案笑,“有的香爐就沒有蓋。”
她接着往牆上一指,“這裡得挂個什麼名家的字畫才成個樣子,這下頭,拱個花瓶,插幾枝梅花。”又朝别處指去,“那裡得放架屏風,六折的,這裡設張案,擱把琴,這梁上,懸根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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