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的兩人,一個人盯着酒杯微微失神,半天都沒擡頭,而對面的沈悅,終于找到了合适的機會,抓拍了一張,發給了沈青訸。
很快,沈青訸回複:你這拍照技術,難得婚紗店至今沒有倒閉。
言外之意,沈悅的拍照技術影響了沈绛年的美感。
沈悅忍俊不禁,回道:小氣勁兒,本人你都見過了,何必在乎照片好不好看。
幾乎是秒回,沈青訸:老闆娘,你至少讓我看見她的臉啊。
真是難伺候,拍臉?那不就是得正對着拍,哪有這麼容易?沈绛年的警惕性還是挺高的,偷拍之前,沈悅幾次擺弄手機,沈绛年都注意到了,戒備的眼神,沈悅一讀就懂。沈悅:你不就是想知道人家好不好嘛,我不是告訴你,挺好的,能吃能喝笑得還美,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沈青訸:看你拍照的技術,我懷疑你看人的眼神。
沈悅:诶喲,那師姐自己來看嘛!
沈青訸:别跟我叫号,你媽媽今天可給我打電話了。
沈悅:你都拿這方法吓唬我多少年了?能不能換一個?
沈青訸:方法不在新,管用就行,乖了,給我好好照一張,讓我看看她。
“绛年,多吃點,看你沒怎麼吃啊。”沈悅還是先找話題,照相的事兒,找機會吧。
“我喝酒就吃不了多少東西,悅姐,你自己多吃點,這次匆忙,也沒吃什麼好吃的,以後再請你們。”沈绛年深呼吸,收回思緒。盯着酒杯裡的液體,總是會想到那個搖曳的夜晚。
“一直叫我悅姐,黎淺也沒說你到底多大,也不知道這輩分對不對。”
“我剛過完29歲的生日。”沈绛年笑了笑,真快啊,馬上就要進入三張的時代了,她還孑然一身。
“啊~”沈悅溫婉地笑,“那确實得管我叫姐,大你好幾歲呢。”沈悅熱絡地問,“绛年這麼漂亮,我聽黎淺說還沒男朋友呢,家裡頭沒催啊?”
“也催。”沈绛年不想談這個話題,總是會想到沈青訸,該死,喝了酒,腦子就好像不聽使喚了。忽而一陣上來,她難過的要死。
“你這麼漂亮,擇偶标準應該也挺高,喜歡什麼樣子的,不妨跟我們都說說,周圍有合适的給你介紹。”
沈绛年可真是怕了,“可别,悅姐,我現在隻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戀愛的事,我都不想了,順其自然吧。”忽而一陣,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隻當那個人是人生的過客就好了。
“恩,也是,感情的事強迫不來,我自己也是一樣啊,”沈悅感慨萬千似的說:“我做夢也沒想到,我會喜歡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女孩子。”
沈绛年的心裡,一直都是悶悶的,好像是被什麼重重的殼子覆蓋住了。沈悅的話,像是一根小樹杈,當當當兒,敲了厚重的殼子幾下,她幾乎都要聽見悶悶的聲響了。喜歡?女孩子?比自己小的?為什麼這幾個關鍵詞,她串聯之後,就自動組合成了一句話:我做夢也沒想到,我會喜歡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比自己大那麼多的女孩子。不,應該是女人。
不、不是這樣的,她不是喜歡沈青訸啊,不是的。一夜情,喜歡一個人,太荒唐了。時至今日,沈绛年還是無法接受。沈悅的話,讓沈绛年很有同感,可是她又無法表達那種認同感,因為她似乎沒有這個資格。
“你會覺得,兩個女人在一起很奇怪嗎?”沈悅抱着試探的心理問沈绛年,見人沒了動靜就繼續問。
“也沒什麼奇怪,”沈绛年不自在地笑了笑,“我去個洗手間。”沈绛年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沈绛年看到了狼狽的自己,用水洗了臉,将淡妝都洗了去。有點累,沈绛年站在洗手間,倚着門,翻出手機胡亂翻着,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最後視線定在了那小小的美人頭像,眼睛有些疼。黎淺和喬笙回去,發現沈绛年不見了,聽說去了洗手間,黎淺擔心,徑直去洗手間,卻沒有見到人。
人邊往外走,邊翻自己的電話,手機頁面停留在微信朋友圈,最新的更新提示她:沈绛年更新了朋友圈。
萬年不更朋友圈的人,冷不丁更新,吓得黎淺趕緊戳進去。沈绛年确實更新了,而且發了一張與其風格十分不符的一張網絡裡流傳的四宮格圖片。
第一格,畫面是一個小人在說:你看啊,沒有你我一樣過的很快樂。
第二格,孤零零的小人在四處看,沒有言語,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第三格,小人強調一樣在說:你快來看啊,我真的活得好好的,真的很快樂。
第四格:小人垂頭喪氣,說:你為什麼還不來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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