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閃過。她的頸項上多了一條血痕。姬妙花收劍轉頭,若有所思地看着端木回春。端木回春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緊張地問道:&ldo;怎麼了?&rdo;姬妙花期待地看着他道:&ldo;親親也叫姬郎試試?&rdo;&ldo;……&rdo;端木回春置若罔聞道,&ldo;我們想想如何解決剩下來的事吧。&rdo;胡仙媚雖然死了,但是胡仙媚的手下還在,而且有六百多個。姬妙花道:&ldo;我剛才在胡仙媚的房間裡看到了很多面紗,想來她平時喜歡裝神秘。不如……找個人冒充她?反正除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之外,誰也不知她死了。&rdo;&ldo;冒充?&rdo;端木回春認真地打量着姬妙花。&ldo;……&rdo;9595、執子之手(四)如要冒充,必先從着裝入手。端木回春看着胡仙媚的屍體,慢慢地退了一步。姬妙花倒是不介意,不過他的手指剛碰到胡仙媚的腰帶,就感到身後的目光似乎銳利稍許。他故作羞澀地縮回手,低喊道:&ldo;呀呀呀,人家隻想看親親的身體。可是我若是不碰她,就隻能親親碰她了。可是我又不願意親親碰她……&rdo;端木回春從懷裡掏出扇子給他。姬妙花終于笑出聲來。端木回春始知他故意捉弄,便又退得遠些,沒理他。姬妙花用扇子三兩下挑開她的外衣,将胡仙媚的屍體像死魚般靈活地翻來翻去,似乎對眼前這具妖娆的胴體完全不感興趣。外衣很快挑落,姬妙花丢給端木回春。端木回春道:&ldo;我幫你穿?&rdo;姬妙花愕然,&ldo;不是親親……&rdo;&ldo;我不會西羌語。&rdo;端木回春義正詞嚴道,&ldo;會被揭穿的。&rdo;姬妙花眨着眼睛道:&ldo;可是我才是跟她進來的男寵。&rdo;端木回春道:&ldo;你成了胡仙媚,胡仙媚自然就成了你。一會兒我……背她出去。&rdo;姬妙花道:&ldo;可是這樣昏倒不會惹人疑窦麼?&rdo;他垂死掙紮。端木回春道:&ldo;體力不支。&rdo;姬妙花撅嘴道:&ldo;親親啊,我體力究竟支不支,你最清楚了。&rdo;端木回春嘴角微微一抖,很快正色道:&ldo;除了你我,确定沒有第二人知。&rdo;姬妙花欲對天發誓。端木回春點頭道:&ldo;如此更好。沒人揭穿了。&rdo;姬妙花長歎。夜半三更,燈火昏暗。門緩緩打開,姬妙花捏着嗓子叫道:&ldo;死鬼!&rdo;端木回春背着換上姬妙花衣服的胡仙媚,呆若木雞地跟在他身後。姬妙花故意披頭散發,斜露着半個肩膀,讓其他人不敢細看。其實在仙人莊敢正面看胡仙媚的人寥寥無幾,赤教上下都知道她精通攝心術,平時躲閃尚且不及,又怎麼會主動去看她的眼睛。因此姬妙花和端木回春一路進了胡仙媚的房間,無人識破。姬妙花反手關了門,這才喜笑顔開道:&ldo;胡仙媚十句話裡有九句是假的,卻有一句是真的。&rdo;端木回春放下胡仙媚的屍體,問道:&ldo;哪一句?&rdo;姬妙花道:&ldo;欲仙欲死。&rdo;端木回春剛皺眉,就見姬妙花從裡面拿出不少器具來。他乍一看沒懂,但聯想到胡仙媚其人,頓時明了了,臉霎時泛起一層淡淡的紅色,呵斥道:&ldo;拿這些淫具作甚?&rdo;姬妙花道:&ldo;親親難道不好奇它們的功用?&rdo;端木回春木然道:&ldo;不好奇。&rdo;姬妙花拿起一個盛物的玉器,比了比大小道:&ldo;小了些,戴上也不大。&rdo;端木回春充耳不聞,想将胡仙媚的屍體移到床下。姬妙花道:&ldo;屍體易腐,放個幾日就會臭不可聞。&rdo;端木回春道:&ldo;若有化屍水便好了。&rdo;姬妙花笑道:&ldo;即便沒有化屍水,我們也可将她埋起來?&rdo;端木回春道:&ldo;埋何處?&rdo;姬妙花突然拿起桌上一隻巨鼎朝胡仙媚的臉砸去。端木回春側身讓開。胡仙媚的臉被砸得稀巴爛。姬妙花顯然用上了内勁。端木回春皺了皺眉。姬妙花又将她外衣脫下,随手撕下一條床帳将她的胸綁緊,再穿上外衣,然後讓端木回春打開門,一腳将她踢到門外,尖聲尖氣道:&ldo;埋了!&rdo;屋頂上果然跳下兩個赤衣大漢,問也不問,擡起屍體就走。端木回春關上門,驚訝道:&ldo;你怎知他們一定會埋屍?&rdo;姬妙花道:&ldo;胡仙媚殺人不眨眼,卻很愛幹淨,當她的手下自然要會埋屍。&rdo;&ldo;端木回春道:&ldo;你接下去有何打算?&rdo;姬妙花道:&ldo;比起中原皇帝特使,胡仙媚的身份更容易混進渾魂王帳下。此行兇險難測,不如我們裡應外合?&rdo;端木回春默然地看着他。姬妙花眨眨眼睛,笑道:&ldo;親親不舍得我嗎?&rdo;&ldo;嗯。&rdo;端木回春幹脆利落地回答。姬妙花愣了下,随即撲上去一陣猛啃。端木回春任由他啃着,等他啃完之後,才道:&ldo;要走一起走。&rdo;姬妙花道:&ldo;親親不會西羌語。&rdo;端木回春道:&ldo;我是中原來的男寵,會漢語便成。&rdo;姬妙花道:&ldo;可是胡仙媚帶着一個男寵上路,多有不便。&rdo;端木回春道:&ldo;她若是不帶,才太過反常。&rdo;姬妙花道:&ldo;可是親親此行的目的不是開通西羌與中原的商路?&rdo;端木回春道:&ldo;能助我如願的隻有渾魂王和聖月教教主。我自然應當親自前往。&rdo;姬妙花歎氣道:&ldo;親親心意已決?&rdo;&ldo;已決。&rdo;姬妙花道:&ldo;那我若是說,我不想親親冒險呢?&rdo;端木回春沉默地望着他,望到姬妙花忍不住想伸手擁他入懷,端木回春才慢吞吞地吐出四個字,&ldo;将心比心。&rdo;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翌日清晨,端木回春和姬妙花陸續起床。赤衣大漢已經打來了水放在門口。姬妙花洗完就開始化妝,端木回春則用巾帕小心翼翼地擦着眼睛,深恐一不小心将臉上那層黝黑剝落下來,之後又将有些歪斜的胡子撥正。姬妙花三兩下化好妝,然後那過一條紅紗巾捂臉,轉頭看端木回春道:&ldo;如何?&rdo;端木回春想了想,将他額發放下少許,然後挽到腦後,用簪子定住。這樣一來,遮掩了他左半隻眼睛,看上去溫婉了許多。姬妙花道:&ldo;親親真是好手藝。&rdo;端木回春充耳不聞,又拿起桌上小刀修着他的眉形。姬妙花之前的眉毛太過濃密,不似胡仙媚那般細長,經端木回春之手,光看眉眼,竟的确有了七八成相似。姬妙花瞪着銅鏡中的自己,皺眉道:&ldo;親親,你竟喜歡這種?&rdo;端木回春安撫般地拍着他的肩膀道:&ldo;這隻是一時權宜之計,以後自然會長出來的。&rdo;姬妙花自然知道這是權宜之計,心中卻猶有幾分不甘道:&ldo;若是長不出來呢?&rdo;端木回春道:&ldo;我天天為你畫眉。&rdo;姬妙花雙手合什。端木回春道:&ldo;你在作甚?&rdo;姬妙花道:&ldo;我祈禱它長不出來。&rdo;端木回春又細看他半晌,搖頭道:&ldo;可惜眸色……&rdo;姬妙花笑道:&ldo;渾魂王麾下加赤教上下沒幾個人敢直視胡仙媚的眼睛,若真遇上了,便說明我們已到達了目的地。&rdo;門外傳來腳步聲,昨日藏在路人中寬臉大漢谄媚地湊着門縫道:&ldo;胡壞給狐仙奶奶請安了。&rdo;姬妙花與端木回春對視一眼。姬妙花道:&ldo;大清早的,擾什麼清夢?&rdo;胡壞似乎吓了一跳,不知她為何和昨天判若兩人,猶豫了下,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六個耳巴子,惶恐道:&ldo;小的錯了,狐仙奶奶息怒。&rdo;姬妙花這才道:&ldo;來作甚?&rdo;胡壞道:&ldo;我是來問奶奶,是把所有人都裝上車送走,還是隻抓那兩個頭兒?&rdo;姬妙花道:&ldo;隻裝頭兒。&rdo;&ldo;那其他的……&rdo;&ldo;先留着,我有用。&rdo;胡壞突然道:&ldo;狐仙奶奶,你的聲音怎麼了?&rdo;姬妙花怒道:&ldo;若非你一大早擾人清夢,我又怎麼會啞了嗓子?!&rdo;外面又噼裡啪啦地想了幾個耳巴子,然後胡壞一溜煙跑了。屋裡,端木回春擔憂地看着姬妙花道:&ldo;小鄧小嚴暫且不說。若把其他人留在此地,恐會遭遇不測。&rdo;赤教絕不會白養他們。隻怕他們前腳剛走,他們後腳殺人滅口。姬妙花沉吟道:&ldo;想個借口放了便是。&rdo;9696、執子之手(五)說得輕巧,但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放走敵人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胡仙媚本人也須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姬妙花扮相與胡仙媚隻有六分相似,平日裡赤教其他人忌憚她的攝心術,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但若行為有異,極易看出蹊跷。因此,縱然姬妙花想要放人,也要另找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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