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周唯幾乎産生了幻覺。霍沉野的身形和記憶裡師父的模樣完全重合,恍然間,他又穿上了一襲朱紅的錦繡仙鶴袍,寬袖窄腰,筆挺周正。
他向她寵溺地招手,美得恣意又幹淨。“小野,過來。”
世事如恍然舊夢,周唯的鼻尖驟然一酸。
霍沉野布置這個,絕對是在搞她心态。
周唯走上前去,聽到霍沉野靜默半晌,鄭重地對她說了一番話。
“到這個世界以來,我記起來的時間比你要晚。從前你出任務的時候,我都是緊張地跟在你身後。好在你已經成長得十分好,等我想起這一切的時候,你的任務已經快做完了。”
“我們都不知道任務完成以後,我們是能一直留在這個世界,還是要回到星越。不過無論剩下的時間還有多長,我都想珍惜。哪怕下一秒我們就化成宇宙裡的齑粉,或者是星際碎片,至少這一秒我們能在一起。”
“我想我應該回答你,為什麼教了你一切,唯獨沒有教給你愛。”
“當時我确實是不懂。但凡我能早明白一天,也不必逃了這麼多年,又費力地在一個新的世界和你重新相逢。”
“好在我現在明白了。”
霍沉野靜靜地說完這一大段話,然後緩緩單膝跪地,“周唯,我很愛你。以前是,現在也是。”
“無論餘生有多長,你願意和我一起度過嗎?”
周唯的心像是被緊緊攥住,喉間哽咽得生疼。她終于意識到,霍沉野這是在向她求婚。
緩了緩,卻隻能道,“你又想騙我......在這個世界裡,求婚不是要鑽戒的嗎?”
霍沉野笑起來,跪在地上的脊背如同漂亮的長刀,眉眼清朗。“願望就隻有鑽戒這麼簡單嗎?”
“回頭。”
周唯應聲回頭,隻見順着天邊殘陽,有漫山遍野的光點向自己飛來,那一瞬如風起琳琅,定睛看仔細了,竟然都是無人機。
在無數架無人機下面,綁着一隻隻火紅的仙鶴,正是師父當年從仙鶴國帶回來的鶴。
“當年,這個鶴被花花吃掉了......你居然還記得。”周唯應接不暇地看着身邊飛舞的鶴群,喃喃道。
霍沉野從其中一隻鶴上摘下了一枚閃亮的鑽戒,依然沒有起身,鄭重道,“你喜歡的所有東西,我都記得。”
周唯感動得哭笑不得,卻又竭力保持着冷靜,嘴硬道,“那你說說,我還喜歡什麼?”
“好。”霍沉野深深地看着她,輕聲道,“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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