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低着頭轉過身來,擡手扯住洛聞笙的袖口,低聲道:“聞笙,我們把它賣了吧。”
它在的時候,自己沒有能力守護它。如今它走了,自己死命抓着這副殘骸不放,也沒什麼意思。
何況,自己連守護這副殘骸的能力都沒有——
這麼大的房子放在這裡空着,不定期派人過來打理,遲早要變成鬼屋。物業什麼的費用也貴得一比。
甯遠沒錢,他父母的錢都被那群豺狼虎豹般的兄弟姐妹奪走了。維持這棟别墅的所有開銷,全得洛聞笙幫他擔着。
他再不是被爺爺寵着、被父母捧在掌心的甯家小祖宗了。
他再不能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他得學會放手了。
“我現在不可能回來住,将來回來住的可能性也沒多大。留着它,無非是放在這裡吃灰。”甯遠低頭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手指神經質地蜷縮着,似是在拼命掙紮着抓住什麼。
“還是賣了吧。當是我交給你的撫養費。”
小孩兒放下手,擡起臉來沖洛聞笙一笑。
洛聞笙心裡一抽。
他細細看着甯遠那張小臉。小孩兒的眼眶有些泛紅,總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可他始終笑着,沒哭。
他摸摸小孩兒有些涼的臉,說:“好,我們賣了它。”
主意雖然是甯遠自己提的,可從洛聞笙口中聽到時,莫名有種被判死刑的沉重感。甯遠下意識地全身一震,瞳孔也跟着震顫起來。酸熱感被驅湧上眼眶,想哭。
洛聞笙看着死死咬住下唇的小孩兒,溫柔地輕聲問他:“有什麼要帶走的嗎?”
那必須有。
甯遠跑上跑下地收拾他要帶走的東西——所有爸媽的相片,和一些當時也沒多珍視,現在覺得無比重要的禮物。
洛聞笙看見甯遠從樓上卧房抱下來一架無人機。樣式挺老舊的了,塊頭很大。他看了幾眼,确認,是甯小遠10歲的時候,他送的生日禮物。
“這個就别帶了,我給你買新的。”洛聞笙上前說。
甯小遠抱緊包裝盒,鼓着包子臉瞪洛聞笙,“我能活回10歲?”
洛聞笙愣了愣,失笑,沒再阻止甯遠。
甯遠以為自己做好了跟過去一刀切的思想準備,可是越收拾想帶的東西越多。眼看洛聞笙那輛騷得極其低調的黑色轎車就要裝不下了。加上跟來的保镖們那輛車也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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