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這座山洞,憐江月走上了一道鋪着鵝卵石的小坡。這坡前豎着個木牌,上頭寫着:平陽卞如鈎。
上了這坡道,憐江月不禁加快了步伐,沿着那小徑走了十來分鐘,見到一座白牆,黑門的江南民宅,他推門進去。
這宅子進門便是個四四方方的天井,圍廊下吊着電燈,放着些種有金桔,杜鵑的瓷缸,電燈光照亮了那天井裡擺着的一張八仙桌,還有那圍坐在桌邊的六個人。
憐江月上前便與那六人中一個兩鬓染霜,生就一張國字臉,眉峰如山,目光炯炯,面前擺着個小酒盅,空酒杯的老者行了個禮,道一聲:“師父,我回來了。”
這老者便是憐江月的師父卞如鈎了。卞如鈎左手邊坐着的是他的發妻明明,右手邊坐着的是他的獨女,亦是憐江月的大師姐,卞是真,卞是真另一邊坐着個腦袋滾圓,肚子也滾圓,眼睛也滾圓,一雙胖手抓着筷子的男子,這是她的丈夫,憐江月的二師兄,趙有志。三年前趙有志入贅卞家,兩人成婚。這些人輩分都比憐江月要高,他便先同這些人行了禮,一一打了招呼,才與那桌上另坐着的一男一女打招呼。男的白衣黑褲,面龐清秀,這是憐江月的師弟行山,卞老師父門下排行第四,今年二十有六;女孩兒才十六歲,喚做全素雅,輩分最小,是卞如鈎去年才收的弟子。憐江月與全素雅說話時,她那一雙機靈的眼睛在憐江月手裡的禮盒和那黑劍上滴溜溜打着轉。
桌上的菜已吃得七七八八。憐江月便說:“買了些牡丹餅,我這就去給大家弄些嘗嘗,就當餐後點心了。”
全素雅偷笑了下,朝憐江月遞了個眼神,似是感謝他的會意。
憐江月就要往廚房去,卞如鈎卻喊住他,道:“你還沒吃晚飯吧?趕緊坐下吃些。”
老師父開腔,憐江月無法,朝全素雅回了個眼神,全素雅搖搖頭,低頭扒飯。憐江月便應着聲,走到行山和趙有志中間的兩個空位後,坐在了靠着行山的座位。
行山道:“我去給三師兄拿碗筷。”就起身走開了。
卞如鈎點了點頭,卻又招呼憐江月到自己身邊來:“你到這裡坐。”他朝卞是真一揮手:“是真,你讓阿月坐這裡。”
卞是真默默讓出了自己的位置。憐江月到了卞如鈎身邊坐下,兩師徒如此近地面對了面,老師父看着憐江月,一雙鷹隼似的眼裡忽地一蒙,像是要落淚,憐江月忙道:“師父,事情都辦妥了。”
卞如鈎長歎一聲,道:“你父親曾救我一命,救命恩人死了,很難不悲傷。”
桌上其餘人全都放下了碗筷,靜默地坐着,陪着老師父傷心。
憐江月眼望着老師父的白發,哀戚的神情,突然昏花的眼,想道:不知不覺,師父竟也這般老了,心中不禁也難過了起來。他道:“人死不能複生,師父不要多想了,保重您的身體才是。”
這時,行山拿了碗筷出來了,遞給憐江月。明明師娘借此岔開了話題,道:“這酒是給你師父買的吧?”
憐江月拆着那杜康的包裝,道:“在洛陽買的,當地特産,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卞如鈎一擡頭,已然收住了哀色,笑着和憐江月說:“來,開來嘗嘗,你不在,師父想找個人陪着喝酒都沒有。”
這時,卞是真喊了一聲:“爸。”她端着飯碗,一擡頭,看了看憐江月,又看她父親,添了句,“今天都喝了多少了,别喝了吧……”
憐江月便說:“那下回喝吧。”
卞如鈎朝着卞是真一瞪眼,卞是真低下頭去,攪着碗裡的飯,不說話了。卞如鈎又朝憐江月一瞪眼,搶過那杜康,拆開了,自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接着往憐江月的碗裡也倒了不少。他自與憐江月碰了碰杯,咪了一口酒,再看憐江月,一雙老眼裡滿是疼惜,拍着他的肩,又是一聲歎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斯人已逝,不想了,不講了!”
師父敬他,憐江月趕緊喝了半碗。
明明師娘笑眯眯地道:“是真,把湯端進來,我給阿月熱一熱,讓别人空肚子喝酒算怎麼回事呢?”
她便起身,卞是真放下碗筷,端起桌上的湯碗跟着母親進了廚房。
一桌人繼續吃着,趙有志不時瞥一眼憐江月靠着桌子放着的黑劍,素雅更是頻頻看過來,憐江月知道他們是有滿心的疑問,可這把黑劍的來曆實在過于離奇,他不知當不當與這些師兄妹們說,幸好老師父光是喝酒,隻字不提不問,那一衆門徒無論多麼想問也都隻好閉緊了嘴巴。
熱湯上桌,卞如鈎道:“你們要是吃完了,就散了吧,我和阿月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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