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聲似乎減弱了些,陸雨梧雙手撐在膝上,“此地不算貧瘠,今年也不見天災,若耕種得當,應該不至于少有餘糧,難道皆因匪患所緻?”
“陸公子是哪裡人?”
細柳卻問。
“燕京人。”
“初次離家?”
“算是。”
陸雨梧颔首。
“公子生在繁華堆錦之地,”細柳将碗筷擱在床旁的石凳上,“自然不知沃野千裡,其民也饑的道理。”
陸雨梧沒有反駁,隻用柴棍撥弄一下火堆,火星子飛浮,他輕垂眼睫,“那姑娘你呢?姑娘不動聲色,已探得我幾分底細,而我卻連姑娘姓甚名誰都還不知,若村長他們問起,我又該作何解釋?”
細柳泛白的唇微扯,“公子既能自作主張以兄妹之名做借口,又何愁再找一個借口自圓其說。”
聽她打機鋒,陸雨梧也不惱,隻看着她緩慢地側身躺下去,背對着他,石室裡又靜谧許多,唯有火堆裡偶爾的噼啪聲。
陸雨梧正欲靠着石壁小憩,石床上的貓跳下來,一躍到他膝上,他才摸了摸貓腦袋,卻聽那道清越的女聲忽然落來:
“細柳。”
陸雨梧抱着貓,先是一怔,随即微彎眼睛。
雨聲不斷,火堆漸熄,石洞的陰冷裹身,頭痛症折磨得細柳幾乎整夜未眠,她硬生生捱到洞中微有明光,才從幹草堆底下抽出雙刀。
細柳扶着臂膀起身,穿上放在床下的黑靴,将布兜搭在身上,擡眸四下掃視,才發覺狸花貓趴在那少年的膝頭。
淺薄的天光順着外頭鑿出的瞭望口鋪了一層進來,少年淡青的衣袂随晨風微動,他呼吸很輕。
細柳步履極輕地走到他面前。
她俯身,将貓抱起。
陸雨梧覺得夢中壓在自己膝上的石頭消失了,但他疲倦到睜不開眼,直到有人輕拍他的肩,一聲聲喚:“陸公子!”
他睡眼惺忪,望見張阿婆的一張焦急的臉。
“你妹子不見了!”
張阿婆連忙道,“你看,這些怕是她給的。”
陸雨梧看了一眼張阿婆手中捧着的幾片銀葉子,他低頭,發現自己膝上也有,他清醒了些,側過臉,果然石床上已不見人,她的包袱和貓也都不在。
張阿婆念叨着,“陸公子,這雨還下着呢,她一個姑娘家,那麼重的傷……”
“您不必擔心,我這就去尋她。”
陸雨梧起身。
小雨連綿,晨間濃霧潮濕。
天色尚且沒有亮透,一隊人馬擠在山下的村落裡,他們約莫有數百人,浸過桐油的松明在細雨裡燃燒,照亮一張張陌生臉孔。
“這地方怎這寡水!”
一個皮膚較為黝黑的男人啐道,“一個人也不見,康二哥,他們難道遷走了?”
被稱作二哥的男人約莫三十餘歲,鼻骨低,膚色發黃,身材矮小,看起來不苟言笑,他抓着竹杆子砸摸一口旱煙,火星子在銅管裡發亮,他一雙精明銳利的眼睛微眯,緩緩搖頭,“原先咱們誰不是個良民?他們這點伎倆,你難道看不出?”
“要真是遷村,這東西他們怎麼會忘?”
康二哥一擡手,一粒粒的春種從他指縫中落到泥濘的地裡:“阿勒,我們冒雨翻山走夜路過來,如果空手回去,大哥會不高興的。”
“他們一定就在附近,我們得找他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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