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停一下,現在我們來公布一下期中考試成績。”班主任樊老師在教室裡來回兜了幾圈,表情嚴肅地環視了一下整個班級,叫停了朗朗的晨讀聲。
此時的林梓滿懷期待,一個暑假的缺失,讓她有種插班生的感覺,她邊努力融入這個集體,邊努力學習,熟悉之後的同學逐漸褪去了神秘,重新融入的幸福感,讓她對學習放松了警惕。
能平常心對待考試,卻未必能平常心對待考試成績,林梓幻想着自己仍舊能像小學的時候一樣,名列前茅,成為老師心目中的焦點。
舒丹一直低着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心裡卻緊緊攥出了汗,她在暑期已經失去了第一的位置,她曾經被颠覆,現在很擔心再次被颠覆。
夏冬、雅婷還有鳳竹看起來倒很是輕松,她們似乎并不像舒丹和林梓那樣在意自己地學習成績,她們在新的班級中找到了小學時候沒有的樂趣,反而對學習一直抱有一種放松的心态,每天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玉麗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狀态,小學的時候她的成績也不錯,但一直排在舒丹和林梓的後面,自從讀了初中,她的媽媽把很大的精力都放在跟初一老師們搞好關系上,希望這些老師們在課堂上能特别關照玉麗。
初一的老師全是外村的,她們有的住在學校裡,有的在學校吃中晚飯,玉麗媽媽總是有意無意提供下幫助,老師們心存感激,對玉麗就會有額外照顧,态度上尤其明顯,這樣以來,玉麗在老師和同學們之間都如魚得水,她過得很開心,學習的勁頭也比原來足了很多。
“第一名江韻潔語文105數學112英語100生物87政治90地理90曆史93,總分677分。”江韻潔表情一直很平靜,她心态坦然,自從讀書,第一把交椅就從來沒有被人摘走過,剛開始還有點小擔心,這下終于松了一口氣。
“第二名崔男。。。。。。。。。。。。總分640分,崔男是個男生,在小學的時候也一直是第一,現在幾個村的學霸彙聚在一起,能拿個第二的成績他已經很知足了。
。。。。。。
“第五名吳玉麗語文90數學95英語110生物83政治80地理71曆史85,總分614分。”
“如果你們都能像玉麗一樣,進步這麼大,我就放心了。”樊老師說完,臉又變得異常嚴肅。
聽到自己的成績,玉麗心裡樂開了花,果然英語老師的小竈确實管用,比第一名還高出了十分,再看看舒丹和林梓,心裡更是痛快,原來她可是一直被壓在她們下面,小學的時候就從來沒有翻過身。
“過六百分的就隻有這五名同學,全鄉的平均成績也出來了,我們班很榮幸地排在後面,這是第一次拉出來練,那些拖後腿的同學,你們都反思一下,你們别覺得你們原來在自己村裡是第一,現在還是第一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鄉裡都倒數了,全縣呢?全省呢?全國呢?你們兩年後能不能考上高中?五年後能不能考上大學?不要覺得自己了不起,拿成績出來說話!”
樊老師内心的壓力很大,這是他第一次帶初中,就交出這樣的成績,内心很着急。
林梓的心裡特别難受,玉麗居然排在了第五名,她天天花枝招展的,成績怎麼就上升的這麼快,自己明明很努力,怎麼就考在了她的後面,她現在還不知道,現在的她比玉麗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舒丹像是石化了,英語成績排名第十的時候,她安慰自己,那隻是單科,到時候看綜合成績再說話,可是小學隻學數學和語文,中學一下多出五門課程,就像樊老師說的,大家是站在一樣的起跑線上,以前再好也已經過去了。
“第六名程舒丹。。。。。。。。總分570,舒丹加油啊,從你這裡開始,成績就拉開了,我聽你原來老師說,你可是一直考第一名的,要加油喽!”
樊老師繼續公布着成績,他的餘光掃到舒丹埋下了頭,身子一顫一顫,應該是哭了。
“第十名程夏冬。。。”
“第十一名程雅婷。。。。。“
。。。
“第十五名丁鳳竹。。。。”
林梓腦子嗡嗡的,她就像蹲在一個水甕裡,外界的嘈雜和分數都像蜜蜂一樣,嗡嗡的,她的世界坍塌了。。。
“第二十五名林梓語文100數學118英語60生物60政治55地理61曆史63總分517分,我聽說你原來成績也不錯,怎麼弄的?就這成績,還考高中?。。。。。後面的不想念了,下班語文課代表把成績給我貼牆上,你們自己看吧,都反思反思,自己怎麼學的,别人怎麼學的,現在努力還來的及,要是你們自己放棄了,誰也救不了你們了!”
林梓抱着頭,臉火辣辣的,就坐在那裡,一動都不動,她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孩子,她唯一引以為傲的就是優異的學習成績,現在連這個都沒有了,她的敏感神經逐漸伸展,她覺得所有同學,都在看她的笑話,她心口憋悶,憋悶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放學鈴一響,林梓和舒丹默契地快速離開教室,本來開開心心的夏冬,看到她們兩個之間低沉的氣壓,就默默跟在她們兩個後面,朋友之間的默契多少給了林梓些慰藉。
如果放學路上的林梓被急火攻心,回到家的林梓心裡應該是被一捅冰水狠狠地澆了下來,和往常一樣,别人家都是炊煙袅袅,她們家的廚房卻是冷冷清清,連堂屋門都沒有開。不用看,奶奶還沒下床,爺爺也還沒有起床。
林梓心裡有氣,哐當一下推開門,果然不出她所料,爺爺還躺在床上,奶奶披着棉襖,還沒穿上袖子,腿還伸在被窩裡。
這是甄玉針的習慣,無論是早上還是晚上,她一定要這樣坐很久,晚上坐到打盹,頭歪到膝蓋上才躺下睡覺,早上坐到林梓下了早自習。
别人下了早自習,回家就能吃到熱乎乎的早飯,她下了早自習回到家,十次有八次都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因為這個她跟奶奶吵過架,但每次都被奶奶罵一通,八點就要上課,就這樣,上午第一節課遲到也是經常的事。
這一天,她什麼都沒說,拿了一個涼饅頭,堵着氣啃完,喝了幾口涼水又回學校去了,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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