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愛麗絲回到馬車上,他騎着馬,她坐着車,兩人一起到了某一座宮殿裡。
那宮殿建得很華麗,特色是有很多紫色的輕紗做裝飾,風格偏細膩溫柔,布置得非常用心,愛麗絲看了眼前一亮。
“這是我打算安置我未來王後的宮殿,”他看也不看愛麗絲了,悠悠地說道,“可惜目前一直沒有讓我有想娶為王後的人。”
像是隻是感慨一樣,他随意聊了一句,就不再多聊,帶着愛麗絲進入宮殿的卧房的一張巨大的桌子那裡。
桌子靠牆擺着,牆上鑲嵌着一塊巨大的邊框華麗的鏡子,鏡子照出了臉色蒼白又穿戴簡陋的愛麗絲,也照出了精神奕奕的國王,而他的衣着,再簡單也比愛麗絲的華麗。
愛麗絲雖然五官出衆,但對比之下,她在奧德裡奇身邊的畫面,的确就像一個低賤女仆站在高貴主人身旁的模樣。
她親眼看清這對比,心理非常不舒服,像被針紮了一樣。
她一直好強,不然也不會參加求婚者宴席的時候看不大上奧德裡奇,可一個月不到,他們身份就轉換得如此厲害。
人脆弱的時候會想到能照顧自己的人,愛麗絲忍不住想到記憶裡即使生病,也整日陪她的母後,鼻子一酸:要是她母後還在就好了,絕不會讓她受這種委屈。
奧德裡奇清楚看清她到屋内擺設後瑟縮起來的變化,以為她是被這富麗的王後宮殿弄得後悔又難受,心裡有點暗爽。
他不動聲色地打開桌子的抽屜,從裡面拿出整理好的一個盒子,放到桌面上打開給她看,裡面均是他快速收集的據說最好也最貴的化妝用品。
“左右沒人用,喜歡的話就連盒子一起帶回去吧。”他大方地贈送給愛麗絲,像是細心地關懷到位一樣,他拍了拍腦袋,又說道,“對了,東西最好還是你合适才能用,要不現在你在我這試用吧。”
愛麗絲一聽就想皺眉。
呵,在他一個未婚男人面前試用嗎?
化妝打扮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讓她在他面前表演?也太高高在上了吧,當她真的低賤嗎?
愛麗絲打扮從來都是為了自己高興,從未在仆人以外的人面前有塗抹化妝品的動作,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尖酸刻薄地認為奧德裡奇是個膽敢輕視她的傲慢讨厭鬼。
哼,這化妝品用過之後也不一定能轉賣,說不定以後他還有理由讓她進宮前化妝給他看,她就更賣不了了,那她拿着這化妝品委屈自己做什麼呢?
她一個個嫌惡地打開那些化妝品,慢悠悠地挑選半天,最後對一旁等待已久的期待的奧德裡奇說道:“謝謝您的好意,好像都不是很适合我呢。”她微微側着頭微笑,脖頸還是很修長,優雅又好看。
“哪裡不适合了?”奧德裡奇皺起眉頭,不甘心地問道,“你真不用客氣。”
“陛下多慮了,我沒有客氣的,我買口紅最多是想掩飾一下不好的身體罷了,我現在每天生活都很忙,化妝比較浪費我的時間,送我也沒多大用處。”
她其實可以說比爾不喜歡她化妝作為借口,但在奧德裡奇面前,即使明知奧德裡奇應該知道她的丈夫是誰,她也不想提任何一句那個生活貧苦又對她沒愛的比爾。
她又撥弄了幾下盒子裡的物品,最後掏出一根口紅說道:“陛下要送就送我這隻口紅吧,這根挺适合我的。”
他都說了要送東西,她不好拒絕太過,為了早點從這壓抑的宮殿中離開,她隻好這樣說。
奧德裡奇當然不會還要勸說:“可……”
可是開口沒說到第二個字,他就徹底沒有聲音了,因為他看到愛麗絲對他燦然一笑,當着他的面,對着鏡子塗抹口紅。
她塗口紅的時候下巴微微擡起,鏡子中的她面容冷漠,精緻飽滿的唇形一點點地重點勾勒,突出她五官裡最冷豔也最攝人心魄的唇部。
她推動口紅尖端時比較緩慢,但每一筆都一筆成型,于是很快就畫好了。
但她沒有立刻回頭看他,而是在室内的光影下緩緩左右轉動着頭部,細細地審視着自己,也在他面前展示了她那不同角度的美。
顔色可以對比和凸顯一個人人很多外貌上的微妙變化:她的牙齒更白了,眼睛更藍了,頭發也更金燦燦的了,整個人像是被打亮了一樣,在華貴的室内背景下發着光芒。
奧德裡奇的喉嚨動了又動,嘴巴幹澀得厲害,大腦一片空白。
愛麗絲終于回頭,就看到他那副心神已經完全被她吸走的樣子。
她慢吞吞地蓋好口紅的蓋子,把口紅放入口袋,對着這個用盡手段想勾引她的男人說道:“這口紅算是裡面最适合我的了,謝謝您,我們去騎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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