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來,看了看,是駱駝牌。香煙的味道裡混雜着濃濃的香水味,想必是那個女子留下的。靜漪吸了吸鼻子。這香調,跟無垢表姐慣用的有些相似,但是木質香更濃……想必這女子的性子,也是個自由不羁的。聽她說的那些話,雖有些胡攪蠻纏,卻不失真性情……靜漪拍了拍面頰。她這是在想什麼呢?茶幾邊的燈罩垂着珠子,靜漪手指觸着那珠串。燈泡的熱度讓珠串也溫乎乎的。她又坐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忽然間想到什麼,急忙的鎖了書房門出去。出了院門便聽見跳舞大廳裡悠揚的音樂,是支快曲子……她腳步不由得也快起來。“靜漪,快來。”無垢看到靜漪,便招呼她。靜漪走過去,就見無垢拿着一把小巧的檀香不停的扇風,說話間,香風陣陣。靜漪留神着大廳裡的人,心裡想着該不該提醒無垢——黃珍妮來了,而且黃珍妮要找她的麻煩……她看着無垢,快活的無垢,是不是心裡現在完全沒有“分寸”二字?“别隻顧看我啊,跳舞去。”無垢手上扇子一合,啪的一聲細碎的脆響。她推着靜漪,忽而打量了靜漪一番,笑道:“難怪之慎說我今兒一眼準能找到你,你可是真難得穿的這麼惹眼……老七老八穿慣了豔色,我倒不覺得出眼。二姐來了,必然要笑你穿的這麼土的。”靜漪問:“二表姐呢?”若是無暇在這裡就好了。無暇總懂得該怎樣提醒無垢……“哦,二姐臨出門被大姐遣人來叫走了……”“又怎麼了?”靜漪問。大表姐無憂夫家這幾年每況愈下,她回娘家的次數少之又少,等閑都見不着她。但凡是一回娘家,就準是又出了什麼過不太去的事情。“想是有什麼事。大姐有什麼話也隻肯對二姐說。她下個月也該生養了,這時候叫二姐去,必有緣故。”無垢吐了口氣,說:“我說要一起去,二姐不讓。說她先過去看個究竟,到底有什麼事,回來再與我商議。我想想也對,不好勞師動衆的說去大夥兒就都去了。到時候大姐夫家覺得臉上又不好看,受氣的還是大姐。”“姑姑知道麼?姑姑來了?”靜漪問。“她不來,會讓我來嗎?在西園聽戲呢。原本是不肯來的,奶奶偏要聽冬皇的戲,她就陪着來了。這事兒還沒讓媽知道呢。二姐說還不清楚究竟什麼事,先别讓她知道。”無垢說着話,從侍應那裡拿了汽水,問靜漪要不要。“不要。冰冰的,喝了怪難受的。”靜漪擺手。無垢喝着汽水。靜漪看着橘色的汽水順着無垢紅潤的嘴角滴下來,正要伸手替她擦,就見一條手帕憑空的出現,她一轉頭,正是笑吟吟的孔遠遒,說:“瞧你這埋汰樣兒。靜漪跳舞去吧,這麼多年輕人看着你呢,怎好躲在這裡?”靜漪見他目不轉睛的望着無垢,無垢拿帕子擦了下巴,依舊将帕子還給孔遠遒——靜漪往日隻見他們親密,是再自然不過的舉動,今晚看了,一時倒說不清心裡究竟怎麼想的。“先跟我跳支舞如何?或者我介紹人給你認識?打你進來,無數的人央及我。連你們七小姐和八小姐在内,程家的小姐們高傲名聲在外,等閑的也不好意思來碰這個釘子。怎樣?”孔遠遒問靜漪。靜漪笑着搖頭,說:“我今晚不跳舞的。”“正是最好的年紀,不跳舞、不交際、不玩樂……你打定主意要把好時光都貢獻給書本嗎?多麼可惜。我真要替一班年輕人一哭!”孔遠遒笑着打趣靜漪。“你少來。我們漪兒未來可是要做醫學專家的。”無垢碰了碰遠遒,正色道。“嗯,将來我的墓志銘上要說——此女一生都貢獻給了書本和病人。”靜漪微笑着說。“多慘。一個女人,至少該貢獻一部分自己給丈夫和孩子。”遠遒笑道。“沙文主義。越說越不像話。”無垢敲了下遠遒。“好吧,我收回這話——但是,趙無垢該把好時光,和不好的時光,都貢獻給孔遠遒……”“别這麼說,這麼說,讓人聽見什麼意思呢?”無垢闆起面孔來,不笑了。“就是那個意思……”孔遠遒低聲。靜漪轉開了臉。三個人站在大廳的一角,看成雙作對的男男女女翩然起舞,衣香鬓影充斥着闊大的空間,讓人渾然忘卻這宅門外的現實……靜漪看的出神。這也許就叫做及時行樂。她有些明白無垢的心思了。“你們還是去跳舞吧。我自己頑一會兒就去聽戲的。”靜漪說。孔遠遒和無垢也不勉強她,自管跳舞去了。靜漪看着他們無憂無慮的舞步,歡快的仿佛一絲煩惱也沒有,漸漸的便暫時的忘卻了那些令人煩惱的事情。她坐下,斜靠着沙發扶手。任何人來邀舞,她都微笑婉拒。今天孔家的舞會請的是最好的樂隊,還有北平城裡最富盛名的舞會設計師——是個俄、國人,嚴肅而有教養,雖然靠着傳授這些技藝讨生活,還是維持着他那個階層的人該有的體面——舞會裡也有不少洋人,于是瑪祖卡舞跳的規整而盡興,連俄、國人都看的面露微笑。靜漪是喜歡西洋樂曲的。她雖不想跳舞,聽聽曲子也是好。瑪祖卡舞、方陣舞、卡德裡爾舞……還有華爾茲。哦,優美的華爾茲……舞池裡忽然的閃開了一小片空間。靜漪就看到之前見過的那個黃衣女子出現在大廳裡,她手裡拿着香槟酒,一路笑着跟朋友打招呼,直奔了舞池中央正在跳舞的那對——孔遠遒和趙無垢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她。遠遒似在意料之中,還是在微笑着,無垢卻一腳踩在了遠遒腳上,顯然是有些亂了方寸。遠遙跟在那黃衣女子身後,此時拉了她一把,那黃衣女子轉回身去對着遠遙,輕輕的撥開她的手,其間,她隻是笑……黃珍妮,她就是黃珍妮。那個聲音會媚到骨子裡去的女子,名動京城的黃珍妮。靜漪毫不猶豫的拿起旁邊茶幾上的兩杯香槟酒,朝孔遠遒和無垢走去。或濃或淡的影(八)更新時間:2012-12-239:10:29本章字數:3230“遠遒,waltz,不該是和我一起跳的嗎?”黃珍妮微笑着看孔遠遒。孔遠遒剛要開口,她一根手指伸過去,虛點在孔遠遒的唇上,瞟了趙無垢一眼,道:“三小姐,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呢!那年在巴黎見過之後,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她說着,走近趙無垢身邊。無垢微笑,說:“是呢,密斯黃。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不知道,遠遒也該知道嘛……”黃珍妮笑眯眯的,眼睛隻管看無垢。兩人俱目光湛湛,沒有避忌。“大概他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就不跟我提了。”無垢也看着黃珍妮滟。黃珍妮大笑。“珍妮!來來來,你終于來了,剛剛我還在想你這個從不肯錯過舞會的皇後陛下,怎麼晚來呢?”金慧全笑着過來。黃珍妮見是他,嬌笑着。金慧全曉得她的脾氣,一身怒意正被優雅的外表覆着,随時會噴薄而出,但仗着他父親是黃譽的上司、兩家關系又緊密,他以為黃珍妮總會給他一點面子的,故此隻是笑着,說:“怎麼樣?賞臉跳一曲吧,waltz,你最喜歡的舞。”“anthony,”黃珍妮側了臉,故意的低聲說:“你,給我走開。碎”金慧全也低聲,說:“看在我面子上。”“我給你面子,誰給我面子?”黃珍妮笑着看他。她像一隻看上去高貴的暹羅貓,初初露出了尖細的小虎牙來。小虎牙白的發亮。“珍妮,你跟我來。”孔遠遒臉色已經有些難看,“我有話和你說。”“有什麼話,不能當着人說?”黃珍妮笑的花枝亂顫一般,她搖着手裡的水晶杯,舉到孔遠遒面前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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