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那四合式院落,阿愁便看到,那陽光正好的庭院中央正放着一張大案。大案的四周,還看似混亂實則很有規律地放着一些高低大小各不相等的案幾桌椅。那些案幾上,又各放着許多大小不一的刀錘剪砧,以及一些阿愁連形容都形容不出來的奇怪器具。除此之外,這院落裡最吸引人注意的,便是東牆根下一排磚砌的窯口了。這會兒其中幾口窯裡似正在燒着什麼東西,高高的煙囪裡正往外噴着一股股黃煙,以至于空氣裡都彌漫着一股燒田般的嗆人氣味。四合院中,除了正中間的大廳門是敞着的,四周一溜的房門都是牢牢地合着。便是有人進出,那些人也都很謹慎地注意着随手關門,似怕叫人看破了屋内的機密一般。偏庭院正中那張大案上,卻是胡亂堆放着許多看似圖紙的物件,以及一些叫人看不出用途的鐵匣木盒銅罐等等雜物。看着那守門的侍衛關嚴了院門,徐大匠先是謹慎地看了一眼阿愁,又看向李穆,見他沒什麼反應,便知道,那些話在阿愁面前應該是可以說的,便帶着壓抑了一路的興奮,搓着手向李穆禀告道:“隻當小郎接到消息就該急着趕過來了呢,不想小郎竟比我們這些老頭子還要穩當。”說着,卻是一陣連跑帶颠地跑到那大案旁,拿起一個掌心大小的東西搓摩了一下,又喜滋滋地跑回李穆身邊,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物件遞了過去,一邊道:“小郎請看。”又壓抑不住興奮地笑道,“雖然還沒完全成功,可好歹已經能夠照出影兒來了,可見方子還是對了。”李穆接過那東西端詳了一會兒,便微笑着将那東西遞到阿愁的手上,對她笑道:“你也看看。”見李穆将那東西遞給阿愁,徐大匠明顯愣了一愣,卻是又緊張了起來,似怕阿愁失手摔了那東西一般,竟張開雙臂做了個護衛的動作。可到底這是小郎親手遞過去的,他總不好真個兒攔下來,便隻得又讪讪地垂了手,看着阿愁手裡的物件道了句:“姑娘小心,這寶貝可摔不得。”阿愁疑惑地看了那老頭兒一眼,又看看李穆,這才低頭看向手裡的東西。就隻見那東西僅她掌心大小,看着像是一個銀盤,卻又沒有任何花紋圖案。待她根據李穆的示意将那銀盤翻過一面時,她立時就驚了。那銀盤的正面,竟嵌着一塊透明的玻璃。許是背面的銀鏡反應不完全,其中隻有幾塊略能看出一點鏡子的雛形,多數地方斑駁着,看着就像是多年前秋陽家那面背後掉了漆的鏡子一般。“這、這是……”阿愁混亂了。擡頭瞪向李穆時,眼神裡不由就帶上了三分驚疑——這東西,不會是後世的玻璃鏡吧?!這妖孽居然折騰出這玩意來了?!他真不是穿越的?!李穆一直眯着眼兒注視着阿愁神情的變化,見她一臉的驚疑,便笑道:“之前姨母抱怨那銅鏡隔着一個月就要打磨一回時,你不是說,許是空氣裡水氣腐蝕了銅鏡嗎?我就想着,能不能在銅鏡上罩個什麼透明的物件,既能照得出人影,又能不讓鏡面被腐蝕掉。恰巧今年新年的時候,城裡的作匠們進貢給天家一隻如水晶般透明的琉璃盞。我就想着,能不能試着在銅鏡上罩一層透明的琉璃。後來打聽到那琉璃盞是我們城裡的徐大匠所制,我就把這想法跟徐大匠提了一提……”當李穆把他的想法跟徐大匠提過時,那徐大匠隻當他是異想天開,原是不肯接這單生意的。那李穆可不是笨嘴拙舌的阿愁,憑着他三寸不爛之舌,從傳承到創新,隻噼哩叭啦一通天南地北地胡侃,又說什麼“若萬事隻知效仿先人,隻怕如今我們都還在用手抓着吃飯呢”,再大抱大攬了所有的試驗費用,卻是不由就激勵得那雖年過六旬卻依舊雄心不已的徐大匠也跟着激動了起來。那李穆雖有來自後世的知識儲備,可到底缺了實踐經驗。虧得自古以來就有“廣陵工”一說,那廣陵城裡手藝卓越的匠人極多,凡是制鏡會涉及到的工藝,李穆總有法子找來那一行當裡的頂尖人物。所謂三個臭皮匠還能合成一個諸葛亮呢,又何況這些匠人都是各行裡的好手,加上李穆的拾遺補缺,兩廂裡一結合,從新年到如今,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便果然叫徐大匠等人“創造”出了這所謂的“銀鏡”……李穆笑道:“我原想得忒簡單,隻當往銅鏡上罩一層透明的玻璃就成,結果竟是我異想天開了。虧得這許多師傅都是各行裡的能人,這人一點法子,那人一點法子,這般大家集思廣益,才一點點慢慢琢磨出現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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