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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不拉屎的荒島,電路還有問題,一月停上四五次,電工先生不用擔心無事失業。
因此即便是晚飯時分,也要電話勞請電工先生過來。而他們的晚餐,因停電無法開火,隻能拿冰箱裡幾片幹枯枯的吐司片搭配藍莓醬,以及應季的水果拼成盤湊合。
阿姨将燭台擺了兩座,高低不一點燃六根蠟燭,黃蒙蒙地照着桌上幾人的臉,像一頓多人燭光晚餐。
爺爺藝術家出身,最愛氣氛之下玩浪漫,不知從哪處黑暗角落裡,摸出五六隻高腳杯和一瓶葡萄酒。
他說:“氛圍正好,不如我們來喝點小酒。”
奶奶從他手裡替他分走幾隻杯子,一邊用眼光斥他,“我看你就是肚子裡的酒蟲子鬧騰了,想喝酒過瘾——嘴上倒說得好聽。”
“哪裡是,”爺爺臉上是被戳穿心思的笑,但還是要為自己辯解,“小謝來了,哪裡有不喝點兒的道理——是不是,小謝?”
謝平甯被點到名,也笑着點頭附和。
曾貝是不甘于出場平凡的人,因此下樓時,屐鞋一定重重拍打實木樓梯,以此引起樓下衆人關注。
此法奏效,她下到一半樓梯時,手才扶上面方,客廳裡數道目光就都一齊看了過來。
奶奶先出聲,贊歎:“好看,好看得很,快下樓來,讓我仔細瞧瞧。”
爺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也頗為贊賞地點點頭。
連劉宇岩也是,瞠目結舌,看她半天,才說:“這還是你嗎,曾貝殼?我沒看錯吧。”
在他面前,再優雅也維持不了多久。曾貝氣得出聲,張牙舞爪,立即原形畢露,瞪他一眼,警告道:“不準叫我曾貝殼!”
說完,又換上緩緩步履,靠近客廳。
她打量四周的眼光小心翼翼,隻為努力看清,昏黃燭光下,謝平甯的表情。然而光線過于暗,連他的視線是否落過來,都難辨得。
是爺爺與他酒杯相碰的一聲,令他身體微前傾,才露出棱角模糊的半張臉。
她走近到餐桌邊,停下,聽爺爺在說:“來電估計還得費會兒時間,不如我們一同來聽點好聽的。”
劉宇岩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了,他用手指彈兩下玻璃杯壁,弄出“叮咚”聲,故意起哄。
阿姨在暗處訓斥他:“安靜點。”客廳裡這才真正靜下來。
曾貝将幹了一半的長發攏了放在一邊,舉一隻蠟燭起身,步履輕輕走至無人的桌尾。
“爺爺想聽什麼?”
她輕聲詢問,臉上素白,沒有點妝,也不需要,隻不過是一次小型表演。
但她再猖狂不起來了。
穿上昆衣,女帔雲鬓束着,她就成了戲文裡的杜麗娘,隻低吟淺唱良辰美景、錯付年華。身段柔軟,折一枝桃花,扇面鋪就,再不是那個與人叫嚣、不依不饒的魔女曾貝[注]。
然而,回她話的人,卻是一直未作聲的謝平甯,他問:“《思凡》能唱嗎?”
《思凡》?
她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點這個。
她五歲便開始學昆曲,無數次登台演出,換台下一片喝彩聲。她太明白,這世間點戲的人有千百種。
初次見面,劉宇岩說,唱個那個什麼《牡丹亭》。
有時是有遠客到,她水袖長衫換上,爺爺點撥一曲《遊園》,抑或一段《驚夢》[注],她“姹紫嫣紅開遍”從入行起,唱了有數百次,誰知她心中厭倦。
然而,他坐在她側前的西式沙發椅上,手裡一杯清茗,輕輕點了一出《思凡》[1]。
他是?
矜持使她此時才真正算是觀察他。
謝平甯,首府高校地質學系知名教授,科研界風頭正勁的地質學家。年紀輕輕,名銜卻不短,還有一點不可忽略,人人贊他,面目如珠如玉,正是一表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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