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中,四壁爬滿被燒灼過的痕迹,堆在一起的柴木還有些潮濕,不知使了什麼法子生起火,火燒的不。但是兩個人窩在一處倒是很暖。她抱着琴倚靠在那個戴着面具的人身上,絲毫不嫌棄那人脖頸處微微透漏出的可怕疱疹。這個人的聲音也不好聽,嘶啞的像是生滿鏽斑的鐵片在最粗粝的石塊上摩擦。但是她就是喜歡聽這個人說話,一句句,一段段,仿佛永遠都不會聽到厭煩。“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隻記得小的時候,爹爹帶我去荷花池裡劃船,好多好多的荷花都長在那裡,有一種花生的最特别,長得像菊花卻又像荷花,爹爹告訴我,這種花叫做‘秣陵秋色’。我的名字也是因此而來。”淩秋泛轉過頭拿手指撥了兩下懷中抱着古琴的琴弦,邊思索邊道:“聽你這麼說我有可能真的是京城人也說不定~~”淩秋泛說完又去看那人,雖然樣貌奇差,可下颌曲線卻十分優美,可以想象的出,在沒毀容前是怎樣容姿端華的美人。淩秋泛時常想問,究竟是經曆了什麼才會發生這樣的劇變,但是她沒有主動說,淩秋泛便不問。似乎是面具戴着不舒服,那人擡手輕輕握住臉上面具,但是考慮到淩秋泛在場,隻是輕輕搖了搖就放下了手。淩秋泛少時心思就極其細膩,這個小舉動被她看在眼裡,知道對方是擔心取下來之後吓着她才一直忍着,“不舒服就拿下來吧,回頭我再給你做個新的~~一定比這個做的好。”她說着又低下頭,似是有些羞赧,“我第一次做這個,有些手生……啊!有了!我妹妹喜歡刀槍劍戟的,認識幾個手藝精湛的鐵匠,我去請他們幫你做個面具吧,他們做的面具啊你戴着一定舒服!”“不必。”那人拒絕。淩秋泛心中一頓失落,正想着說些什麼噎她一句,卻被那人截了口。“這一個,就很好。”心中失落的感覺盡數消散,淩秋泛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卻藏不住已經高高翹起的唇角。她緩緩靠在那人的肩上,享受這種戰栗隐秘卻又奇異生出許多快樂的時光。“要是有機會,你和我一起去京城吧。”“嗯?”“我家不大,卻有個荒廢的後院,剛好可以鑿個荷塘。你若喜歡,我便為你栽上一池的秣陵秋色。好不好?”“嗯,好。”昔日的承諾随風而逝,故人渺無蹤迹,唯有一池鵝黃耀滿池塘。淩秋泛突然有一種沖動,她想沖到危嶽雁的面前,揪住她的衣領問問她究竟認不認識一個,戴着一塊面具,面目全非聲音嘶啞的姑娘。然而下一刻她就冷靜了,她已經是危嶽雁的妻子,說好了忘記的,早已磨碎成粉末深埋心底的東西,怎麼又突然破土而出抽枝發芽……這是不對的,這是不應該的呀……“夫人~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呀?”綠沉俏盈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什麼?”“這荷花原是六月夏華,卻在這暮春開放?夫人當真不奇怪嗎?”綠沉兩隻眼睛亮晶晶的,似是格外興奮。少女的心思其實很好猜,拼命想要将肚子裡的事情全部傾倒出來,卻又迫切的希望别人像自己一樣迫切的期待着自己的答案。淩秋泛心思還沉溺回憶之中,便随意應了一聲,“嗯。”“嘿嘿嘿~”綠沉得了夫人好奇心,終于滿意,“這都是我們将軍的心意。自打夫人進府第二日将軍就悄悄讓我們在這裡鑿池塘,為了讓夫人盡快欣賞到這些花,将軍特意花重金請了個妙手花匠過來,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令本該夏天開放的花兒,在春天就開了出來。”這是危嶽雁為她栽的花……北方極源之中,忽然春至。暖風拂過,消融百裡冰川。淩秋泛突然覺得眼前花海似曦霞灼眼,再也待不下去,轉身要走卻尋錯了方向。她訝然擡頭,入眼的是一座精緻的樓台,日登之極目可觀遠景,夜登之伸手可摘天星。一步一景,一步一歎,不知不覺就走入了這樓台之中,繞過屏風才發現,此地竟是一處藏書閣。信手取出一本青鍛面的線裝簿,打開竟是一本珍藏版的《淮南子》,淩秋泛纖長玉指點上書脊沿着步子在一排書脊上輕柔劃過,她認得出,這書閣中的每一本都是精心擇選,每一本都是精裝書面。屋室中隐隐有沉香浮動在暗角,一把焦葉琴端端正正擱在案上,筆架上懸了一排大小不一的玉竹雲毫,剛啟封的雲松墨用水磨開,霎時一室清香……淩秋泛隻覺有些水汽迷糊了雙眼,“将軍費心……”“哈哈,不瞞夫人說,将軍對二老爺都沒這麼上過心~”綠沉在一旁拿袖子掩着嘴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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