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讓這窗半開着,免得自己被炭火熏得睡着。結果,還沒等他轉身,就聽到外面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呼呼的寒風裡伴随着一兩聲刀戈撞擊的金石之聲,随後一聲暴喝響起。“來人啊,有刺客!”刺客?楊濤乍一聽到這兩個字,愣了愣。這一愣,眼前就騰的撲進一團漆黑,一抹刀光。刺客!他到底是年輕人,反應尤其敏捷迅速,再加上在大内禁軍圖染沙場上的曆練,拔刀殺人禦敵滴他來說,已經是小菜一碟。所以眼前刀光一閃,他腦子裡還沒反應,身體已經自己行動拔刀相向。聽到刀劍撞擊之聲,阮承淋立刻從沉睡中驚醒過來。等他披上衣服出來看時,刺客已經被楊濤斬殺于外室。外室窗戶破了半扇,屋内桌椅淩亂,正中躺着一具屍體。楊濤手持利劍,鮮血從雪亮的劍身上淌過,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的血花。雖然血并不多,但屋子裡依然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聽到動靜,楊濤擡起頭,手中的劍舞一個劍花,持在當胸,目光淩厲射向身後。看到是阮承淋,愣了一下,卻依然沒有放松,似乎仍沉浸在肅殺之中。阮承淋沒有立刻靠近,而是站在三步遠處,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微微皺眉。楊濤就在這一皺眉間緩緩放松下來,胸口的劍落下,去挑那刺客蒙着的面紗。挑開一看,是一張很普通的臉,在人堆裡眨眼就認不清。阮承淋深吸一口氣,緩緩靠近,意欲蹲下身看。“晉王小心,恐怕有毒。”楊濤上前一步阻攔。阮承淋心想有道理,于是後退一步。楊濤用手裡的劍挑那屍體身上的衣物,并沒有發現什麼。在他挑動屍體的時候,阮承淋留心觀察一下,發現刺客是被楊濤當心一劍刺死的。劍口狹窄,又狠又準。他擡眼瞥了楊濤一眼,這個俊俏的年輕人側臉冷面,仔細的審查那具屍體,表情冷漠沉着。那雙酷似楊波的烏黑大眼裡偶爾會閃過一絲嗜血的冷酷,帶着一種獸性。阮承淋心裡有一些不舒服,大約看到這樣酷似楊波的臉上帶着這種可怕的表情,令他覺得難以接受。但男人到底和女人不同,想到這裡,他也就釋懷。楊濤是楊濤,楊波是楊波。再說楊濤到底是上過沙場的軍人,有一點嗜血獸性也在所難免。沙場上不怕男人如狼似虎,就怕如羊似兔,那可隻剩下挨宰的份。近衛部隊很快在他的屋前彙合,為首的将士進來向他彙報刺客已經全部被清剿。楊濤收起手中的劍,退到一邊。阮承淋一遍看彙報一遍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手臂上有傷,于是讓人叫軍醫來給他看看。楊濤經他提醒才發現自己竟然受了傷,但似乎覺得并不嚴重,隻是撩起嘴笑了笑。這一笑陽光燦爛,臉上的肅殺陰狠之色立刻消失殆盡。阮承淋想這孩子還是應該多笑笑才行,笑起來的模樣就更像年輕時候的楊波了,很好看。“對了,抓到活口沒?”他問道。單膝跪地禀告的将士面露難色,但依然老老實實的回報。“禀告大将軍,沒有留下活口。”阮承淋微微皺眉。“屬下們已經盡力留活口,但沒想到這些刺客都在嘴裡塞了毒藥,發現苗頭不對就都自盡。屬下們實在來不及。。。。。。”阮承淋擺擺手。“不要緊,這些都是死士,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好了,今晚的事不要聲張,這些屍體就都拖下去就地掩埋。大家都散了吧。”“是,晉王。”将士領命,退下去。楊濤在軍醫的幫助下已經包紮好了傷口,阮承淋走過去親自看了看。“楊濤你身上有傷,也下去休息吧。”“大将軍,我沒事。今天是我輪值,等天亮了我再出去。”楊濤站起身,朗聲道。阮承淋看看他,他也理直氣壯昂首挺胸的回視自己,于是微微一笑,瞥了旁邊的軍醫一眼,軍醫點點頭,示意楊濤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好吧,那就留下吧,等天亮了再下去休息。”他點點頭,微微一笑,同意。“是,大将軍。”楊濤咧嘴一笑,挺胸應道。阮承淋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肩,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大氅,回到裡面去休息。對這個小舅子的表現,他還真沒話說。經過這一次刺客事件,楊濤在西北軍營尤其是晉王近衛部隊裡的聲望更加高漲。但這位貴公子卻依然謙和盡職,于是越發令人敬佩。對阮承淋來說,小舅子這麼靠得住,他自然很欣慰。刺客事件雖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但卻也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心頭。他不可能不懷疑到這些刺客死士是京城裡那位派來的,但這樣的話即便是對身邊的親信,他也不能說出口。從情理上他不願意相信京城裡那位已經忌憚自己忌憚到派人刺殺他,但除了那一位又還有誰如此嫉恨自己,又搞得出這麼大的動靜呢?刺客一共來了五個,人不多,但五個人混進西北軍營,殺到他卧室裡。這份能耐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除了那一位,還能誰誰?誰能這麼大手筆,誰能下這樣的狠手?難道所謂皇家。。。。。。在權利面前就隻能是這樣一個結局?他真的感到很失望,很沮喪。他從來沒有謀反的想法,也從來不想取代那一位。可有些事情看來并不是你想不想就能解決,關鍵在于對方認為你想不想。對方顯然認為他想,所以就單方面決定處之而後快。那麼他到底該怎麼辦?繼續隐忍?還是反擊?他猶豫不決。眼光不由瞥到藏在暗格裡的那張薄紙。。。。。。他最終還是移開目光,皺眉搖頭。不不,還沒到這個時候。皇帝既然派刺客,就表示還沒有決定真的扯破臉皮。他還是再看看吧。楊濤其實并不知道臨行前自己三哥所交代要找的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三哥說的隐晦而神秘,隻是讓他留意晉王身邊是否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什麼才算是非常重要呢?金銀财寶?神兵利器?又或者什麼裡通外國,勾結大臣的證據?對,他明白,三哥和皇帝跟晉王不對頭,意欲拿些把柄之罪,除之而後快。他雖然年紀小,平時沉默寡言,但并不代表他不明白有些事情。在皇宮裡混,跟着自家四個朝廷大臣住一起,有些東西耳濡目染之間就學會了辨别。也正因為這樣一份耳濡目染,所以當他發現晉王内室有一個暗格時,自然也明白這裡面恐怕就是三哥要他找的非常重要的東西。暗格裡隻有一隻巴掌大的紫檀盒子,上面嵌着百寶嵌,妝飾成一個如意八寶的圖案。說起來這盒子不算多貴重,但也有些分量。拿在手裡,他掂量了掂量,下意識伸手就打開了盒子,裡面隻有一張疊成四方的薄紙。他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明明心裡有個聲音在說,打開看看,到底是什麼。但那隻手卻怎麼也伸不出去?以後很多次回想起這一瞬間,他都認為這是自己一種對危險事物辨别的天生直覺。雖然好奇心促使他想看這盒子裡的薄紙到底是什麼,但這種直覺卻牢牢地制止了他。這是正确的,往後很多次,都是這一種直覺指示他遠離危險。他把盒子重新蓋上,然後帶着盒子離開,轉手就交給了隐藏在軍隊裡的内應。看着那個陌生人帶走這一隻盒子,他心緒萬千。他不知道這隻盒子裡的東西會帶給自己什麼?也不知道這是否就是皇帝和三哥需要的東西。這東西被帶走,究竟會導緻一個什麼後果?他當時也無從得知。對于自己身上背負的這個神秘使命,他其實知道的更少,他隻是一個執行者而已。但為何自己會這樣執着地選擇站在皇帝一邊?他在當時和以後都想了很多遍,卻始終找不到答案。為什麼?大約就是下意識的,遵從一種慣性而已。又或者是從小受到的君臣綱常所緻,無論君王對錯,為臣子者也當盡力去辦妥?他說不清楚。盒子被帶走後,他始終處于一種惴惴不安的驚恐之中。到底是一種偷竊行為,每時每刻都深怕被晉王察覺。這樣的擔憂直接導緻他傷口惡化,病情有所反複。于是乎,晉王體恤他有傷在身,便放他一個小假,在自己的屋子裡休養。他所幸也躲在屋子裡逃避,免得面對這個對自己頗不錯的姐夫而産生那種難挨的内疚感。有時候他甚至想,那盒子裡的會不會其實隻不過是自己姐姐給姐夫的情書而已。姐姐和晉王的恩愛情深是京城乃至整個朝堂都知曉的,他們倆的結合是父母最欣慰的事。對于姐姐,他感情并不深。依稀記得小時候他喜歡跟姐姐玩,但姐姐喜歡跟着三哥玩,常常嫌棄自己。還記得她很喜歡捏自己的臉蛋,偷偷打自己幾下,或者在自己跟着她的時候哄騙他回去。等他年紀長了些,這個姐姐就進宮伺候太子殿下去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穿越農女:我帶了一顆地球 穿成作精後我怼天怼地無所不能 偏執大佬的小奶包重生了 亂長安 極限寵愛[重生] 異瞳 绮夢千年之文承武德 快穿:黑心宿主又茶又會演 小師妹她修長生道 巫門狩樂 绮夢千年之大業千秋 不是因為愛情/男渣女賤雷翻天+番外 重生朱标,我才是明太宗 一斛珠 海神的品格+番外 黑烏鴉,白麻雀 氣運之子(快穿) 成為影後 紅顔亂+番外 穿越五零年代當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