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經将皇位相讓,霍凜卻還是要朕的命,朕就不該相信他們的話,那樣的話,朕就算死了,也還是皇帝,不,朕現在還是皇帝,朕永遠都是大燕的皇帝!”宗煦面上露出激憤之色,咬牙切齒的道:“他們讓你來給朕送鸩酒,好!好!朕竟然要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奴才手裡,哈哈!好得很哪!毒死了朕,你這狗奴才又可以去新主子面前搖尾領賞了!”
魏倫道:“奴才是卑賤之人,做什麼都是身不由己,全憑主上吩咐,但我心裡,總是會惦念着您往日的好的。”
宗煦恨聲道:“霍凜說朕年少無知,卻也沒有說錯,縱舉目天下,無一可信之人,朕也不該獨信一閹宦!”仰起頭,神态傲然,喝道:“朕就算死了,可也用不着忘恩負義的奴才惦記,來罷,動手罷!”
魏倫不敢有絲毫辯駁,撩起衣袖開始倒酒,琥珀色的梅子蜜酒斟入羊脂白玉杯中,晶瑩澄亮,呼吸間已隐隐嗅到清爽果香,這是宗煦節日宴飲時喜歡喝的酒,也是長這麼大唯一喝過的酒,沒想到,最後送命的也是這種酒。
魏倫倒酒畢,雙膝跪地,磕了一個頭,低聲道:“王爺,您别恨我,好歹我送了您這最後一程,時辰快到了,您。。。。。。您這就準備上路罷。”
“吱呀”一聲,門忽然被打開,魏倫回過頭去,臉色突變,連忙行禮:“奴才見過長公主殿下。”宗煦亦是一怔,随即緩緩站起身來,心裡百味雜陳,嘴唇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冰輪眼睛并不看魏倫,隻輕輕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出去。”
魏倫大急,沒人告訴他長公主要來,小皇帝已恨上了他,要是這個節骨眼上讓他們母子單獨相對,不定會說出什麼話來,那自己這顆腦袋,也許就難保了。念及至此,他再也顧不得懼怕,谄笑着上前:“殿下,您來見王爺,便已是盡了母子情分了,您金貴之軀,不宜在此地停留,再者,也怕耽擱了時辰。”
冰輪仍是面無表情,聲音卻比之前冷了幾分:“滾。”
魏倫看了看她,又回身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看宗煦,隻得灰溜溜的出去了。宗煦終于開口:“母。。。。。。母後。”
冰輪點點頭:“坐罷。”
母子面對面坐下,一時沉默無言,良久,冰輪道:“煦兒,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唇邊露出一抹苦笑,仿佛自言自語:“我也沒辦法做一個好母親。”
自從宗煦繼位後,她很少叫他“煦兒”,基本上都是叫他“皇帝”,聽着這久違的稱呼,宗煦幾乎堕下淚來,他看着那杯酒,語氣早已沒有了面對魏倫時的強硬:“母後,記得我小時候,皇兄總是把我欺負哭,你告訴我,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你要我學會忍淚,他看到我哭,心裡隻會更痛快,更想欺負我,但如果我不哭,不喊痛,隻瞪着眼睛看他,他可能會揍我更厲害,可他的心裡,卻會開始有點忌憚我,這種忌憚以後會累積得越來越多……後來我當了皇帝,你又教導我,身為君王,要學會隐藏自己的心思,尤其是要學會隐藏自己的恐懼,恐懼是别人手中的利刃,而無畏的态度,永遠是保護自己的外殼。”說着,他眼眶漸漸泛紅,斷斷續續的接着道:“可是現在,我真的很想哭,我害怕極了,我。。。。。。我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害怕過。。。。。。”
“你記得我的話,那很好。”冰輪心裡也不好受,面上卻仍冷靜如故:“不過是一杯酒而已,沒什麼好害怕的,以後,就什麼痛苦都沒有了。”
“是,我記得你的話,很多很多話,所以,我也不會求你讓我活命,我知道求你也沒有用。”宗煦淚花在眼裡打轉,哽咽道:“但是母後,我想求你另外一件事情。”
冰輪搖頭:“不行。”
“為什麼?我快要死了!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宗煦又是憤怒,又是傷心:“你甚至都不願聽聽是什麼事!”
“我不用聽,你想見宸母妃。”冰輪目光黯然,輕聲道:“可是不行,我不想看到她傷心。”
宗煦忽然笑了,喃喃的道:“難道我不見她,她就不會傷心了嗎?”
冰輪無法回答,亦不忍再看他,宗煦道:“宸母妃是世間最美麗溫柔的母親,能做她的孩子,我很高興。”他整個人呆呆的,許久,一字字道:“我很愛宸母妃,我也很恨你,母後。”
冰輪道:“你恨我,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對,我恨你!”宗煦咬着牙,嘶聲道:“我恨你為什麼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也恨我自己,我為什麼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如果是這樣,那麼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一切都還是好好的!”說到最後一字,他似已崩潰,突然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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