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笑,&ldo;你所有的靈光都用在醫術上頭了。&rdo;夏文這也不是頭一遭撞柱子,他有一回來藥店坐診時,遇到路上栽樹,一米深的大坑,長眼的都能看到,夏文就看不到,直接走到了坑裡去,摔個灰頭土臉,到藥堂包紮。就是藥堂的大門,也給他撞過幾回。就這種平衡力,還敢去山上采藥,真是膽量可嘉。夏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道,&ldo;你才多大,别總老氣橫秋的說話。論年紀,我還比你大三歲,你叫我一聲哥也使得的。&rdo;&ldo;雞皮疙瘩都出來了。&rdo;趙長卿笑,&ldo;我到家了。&rdo;夏文&ldo;啊&rdo;了一聲,&ldo;我都沒注意。&rdo;就這種人還送人呢,也不知在注意什麼。趙長卿笑,&ldo;今天麻煩你了,進來喝杯茶吧。&rdo;&ldo;這麼晚了,以後有空再喝茶一樣的。&rdo;夏文道,&ldo;你進去吧,我這就回去了。&rdo;天晚了,趙長卿也沒苦留夏文,叩開門,笑,&ldo;路上小心,注意看路。&rdo;&ldo;我知道。&rdo;夏文看着趙長卿進了院門,方折身往回走。夏文回家受了一通埋怨,夏太太直說他,&ldo;請人家趙大夫來家裡吃飯,你也該提前跟我打聲招呼,今天多失禮啊。&rdo;夏文道,&ldo;有什麼失禮的,吃個飯而已,趙大夫知道咱家什麼樣,又不會嫌棄咱家。&rdo;他這不是沒來得及打招呼嘛。夏太太固執道,&ldo;那你也該先跟我說一聲。&rdo;夏玉偷笑,&ldo;哥,你起碼說一聲,也叫咱娘有時間換身鮮亮的衣裳不是。&rdo;夏太太輕拍女兒一下,&ldo;你還不去睡覺做什麼。&rdo;&ldo;我等着大哥回來,想跟大哥說話。&rdo;夏玉倒了盞水給夏文,問,&ldo;大哥,娘的衣裳呢?&rdo;&ldo;趙大夫還穿着呢。&rdo;夏玉笑問,&ldo;趙姐姐有沒有說晚上的菜好吃。&rdo;&ldo;有,還贊你懂事呢。&rdo;夏玉高興的說,&ldo;趙姐姐就是有眼光。&rdo;夏文無語,原來贊你幾句就是有眼光,殊不知是我瞎編的呢。晚上孩子們各去睡了,夏太太與丈夫也上床歇了,夏老爺問,&ldo;你那腰好些沒?&rdo;&ldo;好了,早不疼了。&rdo;夏太太哪裡還顧得上腰,悄悄的同丈夫道,&ldo;你覺着趙大夫怎麼樣?&rdo;&ldo;什麼怎麼樣?自然是好的。&rdo;兒子如今在端着人家的碗吃飯呢。何況,趙長卿的确為人不差,還常施粥舍米的做些善事,是個有善心的人。今天來家裡,舉止言談都很不錯。夏太太悄聲道,&ldo;你看咱兒子是不是對趙大夫有意思。&rdo;夏老爺沉默片刻,&ldo;就是在以前,我也不過是個縣學訓導,比不了趙大夫家六品武官門過了兩日,夏文又送了趙長卿一壇醬菜,連帶着醬菜的制作方法都細細的寫了一份送給趙長卿,笑道,&ldo;你若有興緻就試一試,若覺着味兒不對,再跟我說,我去問我娘。&rdo;趙長卿先謝過夏文的醬菜,笑,&ldo;好。不過要做醬菜得六月了,那會兒瓜蔬便宜。&rdo;&ldo;是啊。&rdo;夏文笑,&ldo;要是現在買菜來腌醬菜,還不如去買現成的劃算。&rdo;春天的菜最貴了,尤其在邊城。夏文笑,&ldo;上回你說的給牛奶去腥的法子,我跟家裡說了,試了一試,果然很好使。&rdo;趙長卿笑,&ldo;那就好。&rdo;沒過幾日,趙長卿見到了鄭家仆人。來的是鄭妙嘉的親随鄭福,鄭福先給趙長卿請了安,趙長卿笑,&ldo;你怎麼有空來邊城了?明年是春闱之年,我還以為你得跟着鄭哥哥提前去帝都呢。&rdo;鄭福笑,&ldo;大姑娘神猜,原本是打算這幾日随大爺去帝都的。正巧皇帝老爺來了聖旨,我們家老爺升了左都禦史,這就要去帝都赴任了。大爺打發小的過來跟大姑娘說一聲,這幾年大姑娘的生意做到南邊兒去,我們沒少借着大姑娘的便利與我家大姑娘通信。如今阖家去帝都,命小的跟大姑娘來說一聲。還有幾封信,是老爺太太寫給我家大姑娘的,若什麼時候方便,還得麻煩大姑娘捎帶着叫人給我家大姑娘送去。&rdo;永福上前接了信,趙長卿笑,&ldo;這有什麼,不過是順帶腳的事,我自己也常寫信給鄭姐姐。如今生意上方便,待鄭姐姐回了信,什麼時候他們去帝都,我再叫人送到你們府上。&rdo;鄭福忙又拜了一拜,&ldo;大姑娘順手而為,可是解了我家老爺太太的大煩難。大爺說,原本他要親自來的,隻是家中事務繁瑣,實在抽不開身,便打發小的過來,必要親見了大姑娘才好。&rdo;趙長卿笑着問了鄭家諸人的好,說了幾句話,便打發鄭福下去歇着了。淩氏也跟着歡喜了一回,笑道,&ldo;鄭大人這樣的好官,理當高升的。隻是先前鄭大人就是禦史,也才七品官。如今這又去做禦史,怎麼鄭福還說他家老爺是高升呢?&rdo;趙長卿笑,&ldo;禦史也分等級的,左都禦史是所有禦史的頭頭,朝中正三品高官。往常有了什麼大案子,都說三司會審,三司就是指刑部、大理寺、禦史台。&rdo;淩氏贊歎,&ldo;這可真是了不得。&rdo;&ldo;是啊。&rdo;淩氏道,&ldo;咱們要不要備些東西叫鄭福帶去,也是賀鄭大人升官。&rdo;趙長卿笑道,&ldo;鄭大人那般清耿的脾氣,送貴重東西定是不高興的,何況鄭家馬上要去帝都,這一趟跟搬家也差不多,備些尋常好攜帶的東西就行了。&rdo;趙老太太笑,&ldo;這話很是。&rdo;趙長卿趙老太太這樣一說,淩氏倒犯了難,晚上同丈夫念叨,&ldo;你說,什麼東西不貴重又好攜帶,鄭家人見了還喜歡呢?我尋思了半日,也沒尋思出個好物件兒。&rdo;趙勇笑,&ldo;你幹脆問問長卿,興許她有主意。鄭大人最是清廉,的确不能送貴重的。阿宇這幾天就要考官學了,準備得如何了?&rdo;淩氏道,&ldo;阿甯說沒什麼大問題。阿甯說明年想考秀才試一試。&rdo;趙勇道,&ldo;明年他才十六,成嗎?阿白十六上考的案首,阿甯念書還是不如阿白的。&rdo;&ldo;他想考,就叫他試試。管他案首不案首的,孩子上進,咱們也别攔着。&rdo;趙勇笑,&ldo;這也有理。今天不是學裡休息麼,怎麼不見阿甯的影子?&rdo;淩氏歎口氣,&ldo;别提了,自打認識了那位紀大老爺,阿甯時常往人家跑,不是去跑馬打獵,就是打熬筋骨。簡直愁死人。他還說明年考秀才,雖不好攔他上進,可總這麼瘋玩兒也不是個事兒,一會兒他回來我得說說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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