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婧婧笑了,冷冷道:“你外公病了,如果你還有一點孝心的話,至少應該去看看他。”田泰安病了?郝歡喜微微一愣。那個看起來不近人情的老頑固,應該不會為了配合田婧婧無聊的心機裝病,郝歡喜正了正色,上了車。“醫生來過了,沒查出什麼毛病,你外公以前身體也一直很好,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暈倒了。這天天按時吃藥,各種偏方都試過了,可他的身體好像還變差了。”樓上的卧室裡,宋何萍守在床邊,憂心忡忡地對郝歡喜解釋。郝歡喜看了一眼睡着的老人,确實,田泰安的眼下一片青色,臉上的褶皺也深了許多。似乎,他幾天之間就老了好幾歲。她記得,第一次見到這位名義上的外公時,他震怒的威嚴和氣勢可是不輸中年人呢。“外公……他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出了房間,郝歡喜壓低了聲音,問。宋何萍臉上憂心的模樣,誰都看得出來。她想了想,“或許……”她歎了口氣,有些遲疑地道,“其實,老頭子最近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有一次,我看到他拿着秀雅小時候的照片在發呆……哎,他以為我不知道,我隻是沒戳穿他罷了。”郝歡喜明白了,這這個倔老頭,怕是心病。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其實對外公外婆,還有挺有好感的。畢竟他們對小女兒的思念,是真真切切的。即使田泰安每天對她橫蹬鼻子豎瞪眼,那也是在她面前找存在感呢。這個老頭子,隻是拉不下面子,心裡對小女兒的想念早就泛濫成災了吧。上輩子,在郝紅旗意外身亡後,田泰安曾找過田秀雅,父女倆一度關系緩和。隻是後來,田泰安勸說失去丈夫的田秀雅和一個中年富商再婚。但是,被田秀雅拒絕了。于是,父女倆的關系又回到了冰點。現在想來,田秀雅是舍不得抛下她和弟弟妹妹受苦,才放棄了可能過上優渥生活的大好機會。不知什麼時候,淚水濕了眼眶,郝歡喜想,比起上輩子家人為她吃的苦,還有她自己的苦,她現在的日子已經太幸福了。她到底在害怕什麼呢,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呀。次日中午,郝歡喜給田秀雅打了電話,把田泰安的情況說了一下。當然,為了督促田秀雅下決心,她稍微把外公的病情渲染得嚴重了些。“……媽,你要是有空,還是來看看外公吧。店鋪先讓爸照看一下,或者幹脆關兩天,也不會損失什麼的。”當然,她也做了郝紅旗的思想工作。郝紅旗是個大孝子,妻子和老丈人之間存在一些誤會,并且自己還是造成這個誤會的重要原因。不管從道德還是良心的譴責上講,郝歡喜想,郝紅旗一定可以好好說服田秀雅來省城的。她一邊等着父母的答複,一邊應付着田婧婧的試探,同時,也改變了策略,積極向趙寬和陳霖打聽内部消息。“陳少,不是說去外面吃飯嗎。怎麼到這裡來了?”這天下午,她跟着陳霖去吃飯,卻發現車子停下來的地方是個業内很有名的娛樂會所。“這裡?你知道這是哪裡?”陳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這裡的招牌看起來沒什麼特别,在這條街上也毫不起眼,一般人應該看不出端倪才是。郝歡喜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複自然,“反正,看起來不像餐廳啊。而且,都沒看到什麼客人。”她嘟囔着嘴碎碎念的樣子,好像是在埋怨。陳霖暗道自己多心了,笑了笑,“跟我進去,你就知道了。”郝歡喜定了定神,兩人七拐八拐,從這個平常的入口走進一個别有洞天的世界。其實并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不過郝歡喜還是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心,也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驚訝和感歎。她的反應讓陳霖稍微滿意,他進了一個包廂,對守在門口的服務員吩咐了兩聲,很快就有極盡奢侈的晚餐送進來。兩人坐在裝飾得别有詩意的落地窗前,對着泛着銀光的美麗江景用餐。若是忽略對面陳霖對她的審問,這兒确實是個令人遐想的場合。“……所以,你隻是迫于威脅,才去赴約的?”陳霖緊抿着唇,高聳的眉骨因着微微散發的怒意凸顯出來,“郝歡喜,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你那點小心機,在我面前還不夠用。”郝歡喜直視陳霖,解釋道:“趙會長,隻有他出面才能解決問題,誰讓我先前得罪了他。”“那你應該去陪趙豐,而不是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趙寬。”陳霖冷冷地嘲諷。“陳少,我不明白。”郝歡喜也笑了,“你好像管得太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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