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爺子沒有特殊事務召見,他一般一個禮拜回來吃一頓飯。我跟斯定中這次回來,相敬如賓,斯爽大約以為事情已經過去。她怎知我們是鬧到了決裂後,隻剩下平靜的疲倦和虛僞的表演。回來的幾天,我一直沒有見過斯成,一直等到婚禮的前一夜,斯家在家裡舉辦家宴,一桌宴請明日出席婚禮的親近家人,一桌由新娘子做主,邀請的是斯爽從小到大要好的表親姐妹和一群女生朋友。老爺子一大清早就吩咐人給銀山總部的總裁助理室打了電話。到了傍晚,一家人坐在客廳喝茶。谷叔正在窗台邊上擦拭老爺子喜歡的那對鎏金花瓶,忽然看了一眼窗外,出聲說:“大少回來了。”我聞言扭頭往窗外望去。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正駛入中庭,緩緩轉入花園的盤雲道,車開得很穩,早有傭人從屋中走出,垂手恭敬地立在廊下,等着服侍他下車。斯定中饒有興緻地望着我,我隻好默不作聲地将視線收了回來。隔了一會兒,斯成走了進來。我隻望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空氣之間忽然微妙流動,斯定文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微微坐直了身體,斯太太堆起了笑容,招呼道:“大少回來了。”我整個人身體完全僵硬,慌亂間擡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盯住了桌沿的一個青花茶杯。斯定中觑了一眼我的臉,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愉快微笑。他漫不經心地走進了客廳,望了一眼座中,對上我目光的一刹,瞳孔微微收縮。斯定中已經站了起來,臉上帶着喜悅,笑着說:“大哥,好久不見啊。”斯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定中,身體好吧。”斯定中笑着道:“托大哥的福,好得很。”家裡從長輩到傭人,這麼多雙眼睛在看,我跟着斯定中站了起來,恭敬地打了聲招呼:“大哥。”他低喚:“小豫兒。”還是忍不住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清減了一點,大約吹了寒風,臉有點凍得發白,但身體看起來似乎也還好,尋常的上班裝束,白襯衣和西裝外套,清白倦然的臉。斯定中望了我們一眼,拉着我坐下了。夜裡的晚餐,斯爽沒跟家人坐,她的那群姐妹在花廳裡熱熱鬧鬧地行酒令。斯家的大餐廳内卻是四平八穩的安靜。老爺子坐主位,斯太太坐右首第一位,斯定文坐左邊第一位,他的太太坐在我的身旁,我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太太張秉裕小姐,她在年初産下斯家這一輩的第一個孩子,有點圓潤的身形,臉上有得體的笑。不管她知不知道斯定文跟葭妍的這一段故事,待我卻是客客氣氣的。在深門大院,永遠不露聲色,也許這是生存的本能。斯定中坐我旁邊,不似舊日的毛毛躁躁,他先招呼老爺子和斯太太吃飯,然後挑了一隻白灼大蝦,仔細地剔淨蝦殼,放進我的碗裡。斯太太笑得合不攏嘴。老爺子望着我們,眼裡全是滿意。我坐在席間,難以消受他的如此殷勤,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一顆心浮浮沉沉的,隻好埋頭苦吃。老爺子忽然斜望一眼下座,不輕不重地說:“誰又給你氣受了?”斯成正兀自出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爺子是在說他,愣了愣,說:“沒有。”老爺子瞪着他:“那你是什麼臉色,誰又讓你不順心了?”斯成眉頭一直微微蹙着,明顯是壓抑住的情緒:“爸,沒有。”老爺子不耐煩地道:“你這一個多月,每次回家來,飯桌上有吃得下過東西嗎?”斯成的臉白了白。谷叔忙上前打圓場說:“大少可是胃口不好?我吩咐廚房做點你愛吃的。”斯成手握住了桌沿,勉強地答:“沒事,不用忙。”斯太太在旁邊說:“别為工作累壞了身體,臉色也不太好。”斯定文笑笑道:“媽,哪輪到你操心啊,集團旗下單單一個小科技公司上月在香港上市,随随便便就成了今年規模最大的ipo交易,大哥現在是整個集團年輕一代管理層的精英偶像。”斯太太又接着說;“既然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那就是感情了,隻是大少一向不愛聽我的話,要我說,跟我打牌的那些太太,有幾位的家裡,有家世背景和人品相貌都相當不錯的适齡姑娘。”斯成忽然靠在椅背,手撐住一旁的椅子,客氣地笑了笑:“是嗎,斯太太不妨介紹我認識幾位?”斯太太還真沒想到他會搭腔,誰也料不清他話中真假,八面玲珑的斯家主母,一時噎住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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