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傻子,你這段時間見沒見過他?你門路廣,認識那麽多人,總不可能沒聽過他的消息吧——他還活着吧?”不等段争開口,唐小傑立刻自接自話,“肯定活着,連阮阿姐都說他是‘男生女相,非富即貴’,怎麽也不可能那麽簡單就死了,是吧。就說我吧,算命的都說我這輩子能活到九十歲,算命的,西街那個瞎子半仙,很靈的——要不要也給你測測?”
“測我什麽時候沒命?”段争頭也不擡。
“對啊,就測你什麽時候死在誰手上。”
“幾年前他說我會死于非命,結果沒死成,”段争動作停住,兩條胳膊放松地搭着膝頭,他忽地扭頭看向唐小傑,開了一個冷冰冰的玩笑,“現在再問,可能他會說明天。”
唐小傑現在還覺得額頭疼,總忍不住想刺他:“那算了,原來就是個騙子——你也怕死啊。”
“誰不怕死?”說是怕,段争的口吻卻更像在問他今天天氣如何,學的也是上回唐小傑質問他時說的話。
真心嗎?
假得都懶得掩飾。
這邊黃銘鴻送走許瞻,一路飛馳回到出租樓。他大步往上跑,在二樓西側門口撞見一個身穿黑色漁網上衣的年輕舞女。她兩手抱在胸前,打着哈欠倚門送客,見他面生又大汗淋漓,抛個媚眼問他要不要進屋吹個風。
黃銘鴻面紅耳赤,從她面前疾跑過還狼狽地摔了個趔趄。憋着口氣上了一樓,他停住步子往下看,從狹窄的縫隙裡看到那個舞女依舊站在門口。她上半身被遮住了,他隻能看見她纖長的手指插進腿部破爛的肉色長襪,從裡面掏出一盒白色包裝的香煙,抽了兩根,但沒有敲打火機的聲音。接着門響,她進屋去了。
記得她眼尾暈成墨色的眼線,黃銘鴻原地發會兒呆,過後站到段争門前,舉手要敲門,就聽屋裡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不是他哥。
隔着門聽不仔細,黃銘鴻幹脆把耳朵貼到門闆。剛凝神,大門突然被人從裡拉開,黃銘鴻吓得原地蹦了兩蹦,屋裡哇哇亂叫的男孩兒也“啊”地長叫一聲。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唐小傑先松開拉着段争行李袋的手。
“是你啊,你再裝?”他瞪着黃銘鴻。
“我怎麽裝了?”
“上回問你,你還裝清純,現在那麽積極鼓勵段争搬出去,你是他兄弟嗎,勸他去送死啊?”唐小傑轉頭又沖段争嚷嚷,還是那句話,“你真搬走了住哪兒去,今天是不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下次見你得是給你燒錢上墳了吧?”
“你他媽咒誰呢!”
“我咒誰?我哪句不是實話,你要問問你哥去,你問他是不是去送死啊!”
“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黃銘鴻的脾氣說暴就暴。他本身對段争的自作主張心懷擔憂,唐小傑的口不擇言更是把他戳得死死的,兩人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臉都漲得通紅,像樓底那群會為了一顆皮球争得臉紅脖子粗的光屁股小孩。
“嫌我說得難聽啊,那你多勸勸你哥,他不清醒你總不會跟着他發瘋吧,”唐小傑說,“我知道他厲害,但有個詞叫‘今非昔比’,他當年能爬到那個位置,不代表他今天還能,現在不也隻有你一個願意跟着他?就憑你們兩個想幹大事,别說程東陽,蔣世群手底下一群小混混都能讓你們栽得爬不起來啊。”
黃銘鴻的嘴張了合,合了張。奈何他不比唐小傑巧舌如簧,支吾半天居然找不出合理合情的話反駁。或許是他打心底裡贊同唐小傑的說法。段争做事很少向人解釋前因後果,黃銘鴻無條件服從他,因此也從來不多問。但唐小傑說得不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段争當初在社團能平步青雲,有一半的原因是曾國義看重他,願意扶持他。然而他現在腹背受敵,再加一個晏知山,處境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至于段争搬離出租屋的理由,唐小傑明面上不齒,死鴨子嘴硬,實際心如明鏡:段争無非是想撇清和他的關系。木已成舟,他想說兩句吉利話,可話在嘴邊自動變了調。面前站着兩個啞巴,他也被傳染了“話不好好說”的毛病,黃銘鴻刺得惱火,唯獨段争旁顧他們争執,率先拎了行李袋下樓。
黃銘鴻急忙去追,下到二層,西側那扇門還敞着。他有意無意地往裡一瞥,隻看到一張老舊髒污的榻榻米上橫着一雙腿,小麥膚色,腳趾染着紅色指甲油。
段争回出租屋一趟,收拾的行李少得可憐,幾件t恤長褲,一條夾克外套,剩餘的都是他收集的匕首小刀,還有一把彈匣空空的手槍。
黃銘鴻撿了掂掂重量,對準修車鋪休息室牆上那塊圓形箭靶,拉開姿勢擺高手臂,眯起一隻眼,嘴裡“砰”的一聲,隐形子彈剛射出,他眼一花,手槍立刻被人半道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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