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副将趕了上來,緊張地道:“大帥,陛下現今如何?”
“陛下離開盛都,先往海右,再轉燕南,最後折轉永平。”
副将詫道:“這……這豈不是繞彎了嗎?陛下這麼繞來繞去,是要做什麼嗎?”
蕭雪崖沒有回答,半晌他道:“我們留在盛都的水鬼,已經全部死在了護城河一役裡。”
副将驚呼:“怎麼可能?那是我們最精銳的水鬼,死在岸上也罷了,死在水裡……他們遇上鲨魚都不會死!”
蕭雪崖閉了閉眼。
大乾最強水軍麾下最精銳的水鬼,卻死在了水裡。
所以當時的護城河,到底發生了什麼?敵人又到底有多強大?
陛下又是怎麼逃生的?
她……受傷了嗎?
蕭雪崖折起紙箋,摸了摸已經幹裂的嘴唇,伸手去取快空了的水囊。副将一看他這模樣,便知道他今晚又不打算在驿站休息,隻好趕緊命驿丁補充食水,重新換馬。
蕭雪崖下馬來,一邊走一邊啃着一塊幹餅,有點艱難地咽下去。
副将看着他背影,心想大帥以前從來不會邊走路邊吃東西,更不會吃這種東西。
都是陛下害的。
這一害遺禍深遠,四年前大帥南下,孤軍擋在裕州之前,擋住了達延的騎兵,敲打并收攏了隴右,那一戰說起來簡單,但在當時大乾内外交困盛都告急的情形下,大帥作為蕭家人,背負了巨大的壓力。也不知道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是為了贖罪,那數月交戰之中,他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打最狠的仗,受最重的傷。
事後向朝廷報功請賞,大帥連麾下的微末之功都給報上了,對自己的功勞和傷勢卻提也不提,朝中大佬後來還頗有些顧忌大帥,怕他擁兵自重,曾經上書陛下,要求傳大帥回京請封,還是陛下給留中了。
那些疑心病病入膏盲的大佬哪裡知道,那時候大帥還不能下床,半年之後才勉強起身,真要去盛都,也去不了。
好在陛下明理,給了大帥極緻的信任,也給了他應得的一切。隻是大帥也不知道犯了什麼孤拐性子,傷好之後本該上京謝恩,他卻托詞不去,大好的領賞表功機會便放棄了。
陛下即位四年,大帥一次都沒回過盛都。
可是除了他,誰又知道,大帥有閑暇便親自走遍燕南大山,尋得各種奇珍妙藥送去盛都,但很少是以自己名義,大多交由燕南王府轉送,生生把人情送給了遊衛瑆。
副将歎口氣,看見前面蕭雪崖匆匆啃完了餅子,舉起送來的水囊咕嘟嘟灌了幾口,又是一個以前從來不會做的動作。
下一刻蕭雪崖便上了馬,副将急忙跟上。
鞭子揚起,将黃昏的殘光驅散,漫天的晚霞不請自來,彌散在馬上騎士雪一般的容顔上。
青青長眉下壓着烏黑的眸子,那裡藏着雪意和那年暖熱的燕南的風。
鞭子落下,向海右而行。
……
離人在路上奔行,有人迎接,有人追逐而來,有人留在原地守候。
鐵慈離開後,賀梓率領内閣,輪班留守皇宮,代陛下理天下事。
盛都進入戰時狀态,嚴格宵禁,九門即日關閉,隻留南平門作為日常必須出入,所有進京奏事述職官員一律回籍,除緊急軍情和必要農商事外,憑官府下發引憑出入外,其餘任何人不得進出。
鐵慈離開前曾留令命群臣罷朝,做好躲藏,以求能在強大武器之下盡量保全百官。
但是賀梓卻沒有遵守這道旨意。
他下令四品以下閑職官員各自回家,但所有要害職務的官員不得離開官署,他集中了所有關系到盛都正常運轉的各職能官署的官員,搬離各自官署,建立統一的“六部衙門”、“管事衙門”,在外廷天方殿集中辦公,集中住宿。
所有内閣和六部尚書則在内廷,一樣也是集中住宿,有全部的宮衛保護。
集中辦公,效率反而更高。而這麼多人辦公所需要的各種複雜安排,自然有顧尚書父子處理妥當,前者善于搞錢和花錢,後者善于理賬和調配,全盛都和天下的賬務瑣事都在這對父子手下井井有條,安排這些自然不在話下。
太師派的學生和年輕官員,連罪名都不用,全部關了起來。
本來這樣的舉措足以引起軒然大波,但是自從護城河血案發生,當日城門前流的鮮血令護城河一片淡紅,之後整個盛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當皇帝在萬民之前轉身遠去,屁股後面吊着那些惡魔軍隊,騰騰煙塵消失在無數盛都百姓眼前,盛都的沉默又變成了另一種複雜的情緒,有對鐵慈的無限感激,也有對入侵者和太師的無盡憤怒。
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下,别說太師派的人隻是被關押,就是殺得人頭滾滾,也無人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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