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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門>碎玉投珠番外篇兩小無猜 > 第44頁(第1頁)

第44頁(第1頁)

杜老師也瞧他:“你是紀慎語的家長?”丁漢白應:“算是吧。”杜老師不滿意:“什麼叫算是?難道随便找個哥們兒來唬弄我?”這老師挺厲害,丁漢白想。“是這樣,我們家收養了紀慎語,他家鄉在揚州,沒親人了,身世浮沉雨打萍。”見對方臉色稍緩,“這孩子吧,寄人籬下沒什麼人管,零丁洋裡歎零丁。”周老師在角落噗嗤一笑,暗罵他臭德行。丁漢白倚着靠背,一派閑閑,三番五次想翹起二郎腿。兩句話将紀慎語描摹得慘兮兮,企圖惹起老師的一點同情。可他哪知道自己氣質超然,舉着放大鏡都難以共情出憐憫情緒,對方看着他,隻覺得他在唬弄人。于是杜老師态度未變:“紀慎語這幾天上課注意力不集中,效率很低。”丁漢白說:“也許老師講得不對他口味兒,自己琢磨呢。”杜老師火氣騰升,也靠住椅背抱起肘來。“這是學校,以為老師講課是飯店點菜?”強忍住聲色俱厲,“他就算是第一名也不能由着性子來,何況馬上期中考試,按照這個狀态,他很有可能會退步。”丁漢白未雨綢缪,要是退步,不會還要叫家長吧?他提前想好了,到時候讓姜采薇來,他小姨肯定能把老師哄得高高興興。思及此,臉色一沉。紀慎語平時那麼喜歡姜采薇,怎麼今天不叫姜采薇來?丁漢白越想越煩,把老師晾在一邊。杜老師敲桌,說:“還有更嚴重的,他這些天頻頻逃學,如果不是家裡有要緊的事兒,我想聽聽解釋。”丁漢白回神:“他從揚州來,人生路不熟,應該不是幹什麼壞事兒。”杜老師難以置信:“你作為他的家長也不了解?就放任不管?”這話給丁漢白提了醒,他還真不了解,紀慎語喜歡什麼,讨厭什麼,有什麼小秘密,他一概不知。思路稍變,他對丁爾和與丁可愈也不甚了解,他從來如此,别人的事兒漠不關心。這工夫,老師絮絮叨叨教訓許多,丁漢白靜心聆聽,好的,壞的,無關痛癢的,學生形象的紀慎語在他腦海逐漸清晰。他垂下眼睛,直待老師說完。丁漢白重回走廊,慢慢走,紀慎語立在欄杆旁念書,紀慎語貼邊行走避開同學打鬧,紀慎語借作業給别人抄違反紀律……他想起這些。紀慎語謹小慎微的校園生活很有意思,叫丁漢白覺得稀罕。走着走着,想着想着,丁漢白在湧出的學生中立定,兩米遠處,紀慎語踩着鈴聲跑出來,神情像尋找丢失的寶貝。他把自己想得很要緊,不知是否自作多情。紀慎語跑來,喘着,喊着師哥,抓丁漢白的手臂。想問老師欺負你沒有?想問許多,但在來往同學的窺探中,一切濃縮成一句“抱歉”。丁漢白說:“我跟老師談好了,你不許再亂跑,乖乖上課。”他也是從十幾歲過來的,怕紀慎語陽奉陰違,臨走又補充,“不定時來接你,抽查。”紀慎語扒着欄杆目送丁漢白離開,背影看不見了,欄杆也被他焐熱。不多時,車在崇水區靠邊停,丁漢白暫時走出對紀慎語的惦記,來讨要他魂牽夢萦的玉童子。破門鎖着,他挺拔地立着等,揣兜,皺眉,盯着檐上的破燈籠出神。一時三刻,破燈籠被風吹得搖晃千八百下。張斯年總算露頭,拿着幹癟的包。丁漢白分析,包裡沒錢說明沒脫手什麼東西,剛放下心,張斯年毀他:“從玳瑁出來,直接上銀行辦了折子。”丁漢白問:“那玉童子沒賣吧?”張斯年答:“連着荷葉水洗一起賣了。”咣當一聲,丁漢白反身将門踹開,好大的氣性。“白等半天!”他有氣就撒,才不管師父還是爸爸,“這才幾天,你怎麼那麼急不可耐?!缺錢跟我說,要多少我孝敬你多少!一聲不吭賣東西,我他媽上哪兒找去?!”張斯年哼着戲洗手,不理這混不吝,他那天就瞧了個清楚,丁漢白哪是喜歡玉童子,是想找做玉童子的人。他挑明:“我跟梁鶴乘鬥法半輩子,你想親近他徒弟,再進一步是不是還想拉攏他?”丁漢白噤聲,在這方小院來回轉悠,有失去玉童子的焦躁,更有被戳中心事的煩亂。從他認張斯年為師,等于下一個決心,決心在他喜歡的古玩行幹點什麼。“這不是你們那個年代了,不是需要騎個破三輪去挨家轉悠,收個件兒要用收破爛兒打掩護。”他說,“師父,我喜歡這行當,喜歡這些物件兒,但我不可能像你一樣隻泡在古玩市場裡撿漏、脫手。”張斯年目光冷了:“你想幹什麼?”丁漢白說:“我貪心。”他言之切切,“我特别貪心,我倒騰來倒騰去是因為喜歡,也是為了錢,錢越多,我能倒騰到手的寶貝也就越多。可無論錢有多少、寶貝有多少,都隻是市場之中的一個單位,還不夠,我喜歡做主,總有一天我要幹預、控制。”張斯年一聲幹咳,無聲地點一支旱煙。丁漢白立在灰白煙霧裡:“以前沒有古玩市場,人多就有了,再以後呢?”他蹲下,按着張斯年嶙峋的膝蓋,“老頭,玉銷記做翹楚好幾代了,降格就是要命。我靠天分和努力争到上遊,做不了魁首也要我的命。”安靜,靜得連煙灰撲簌都能分辨。煙頭落下,張斯年的手一并落下,蓋住丁漢白的手背。“他好找,是個六指兒。”老頭說。語氣無波,可就這麼無波地妥協了。丁漢白笑了:“你倆為什麼不對付?難道是他把你戳瞎的?”引擎和着秋風,像年輕人發出的動靜,師徒間剖白笑罵,有些敞開說了,有些暫且留着。張斯年聽那動靜遠去,獨坐在院子裡發呆,半晌哼一阙戲詞,餘音袅袅,飄不散,倒勾出他年少的一段念想。而丁漢白,他語文學得還不錯,詩也會那麼幾百首,今天卻真正懂了“直抒胸臆”是何等痛快。理想與念頭擱置許久,一經撬開就無法收回,就像這車,卯足勁兒往前開才算走正道。他回家,尋思着改天找到梁鶴乘後的開場白。落日熔金,大客廳這時候最熱鬧。空着兩位,紀慎語忙于雕刻玉薰爐,沒來。姜采薇問:“怎麼漢白也不來吃飯?”姜漱柳說:“肯定在外面館子吃飽才回來,他最不用惦記。”丁漢白着實冤枉,他什麼都沒吃,不過是去機器房找一塊料而已,就被冤家纏住。那玉薰爐劃分仔細,蓋子爐闆器身三足,各處花紋圖案不一,刻法也不盡相同。紀慎語握着刀,問完東又問西,相當謹慎。丁漢白幹脆坐下:“蓋子上那顆火焰珠是活動的,第一處镂空。”紀慎語指尖劃過:“這兒也是镂空,雲紋,四個裝飾火焰珠要陰刻小字。”手順着往下,“爐闆還沒雕……”丁漢白提醒:“整體圓雕,爐闆浮雕。”紀慎語牢記住:“下面陰刻結繩紋,兩邊雙蝶耳……銜活圓環。”他念叨着,身子一歪去摸三足,挨住丁漢白的肩膀。丁漢白擡手接,将紀慎語攬住,攬住覺出姿勢奇怪,此地無銀地囑咐,别摔了。而紀慎語許是太累,竟然肩頭一塌放松在他臂彎,他結結實實地抱着,會摔才見鬼。“師哥。”紀慎語說,“镂空那麼麻煩,你能教教我嗎?”丁漢白未置可否,隻想起紀慎語來這裡那天,他正在镂字。幾個月了,一時戲弄的“紀珍珠”竟然喊了幾個月。丁漢白奪下刀,撿一塊削去的玉料,勾着紀慎語的肩,蹭着紀慎語頭發,讓紀慎語仍能倚靠他休息。“看仔細。”他環繞對方發号施令,施刀走刀,玉屑落在紀慎語的腿上,放在腿上的雙手慢慢握拳。“看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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