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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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悅被葉敬希背在背上，全身包得嚴嚴實實，帽子圍巾什麼都不缺，隻露出一雙眼睛。葉敬希穿的卻不多，因為出來的匆忙，他隻在毛衣外面随便套了件外套。他走得很急，步伐卻很穩。程悅知道，在那樣寒冷的夜裡，地上全是積雪的情況下，走得那麼急還要保持平穩的步伐，是件多麼困難的事。可葉敬希卻始終保持着那樣快的速度，始終沒讓程悅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颠簸。程悅趴在他背上，一點都不覺得冷，因為背着他的那個人，為他擋住了所有的風雪。後來，每當程悅覺得冷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那個夜晚在葉敬希的背上感到的溫暖。那時候肚子疼得要命，夜裡的風也是極冷，可他心裡卻真的很平靜。他甚至希望這條路再長一點，距離醫院再遠一點。他不怕肚子疼，隻想這樣安靜的在葉敬希的背上多趴一會兒。緊緊抱着葉敬希，他就覺得，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的幸福。葉敬希寬闊的背上，有他永遠沒法忘記，也割舍不下的溫度。十八章暧昧兩人很快就趕到醫院挂了急診。程悅簡單跟醫生說了下病情，醫生就讓他躺下來做檢查。葉敬希看着程悅，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心疼。他扭頭對醫生說：&ldo;醫生，可以先給他吃些止痛藥嗎，他痛了很久。&rdo;醫生嚴肅的說：&ldo;不行，他現在急性腹痛，腹痛的病因很多，有些甚至是緻命的。如果我為了讓他舒服而給他止痛藥，藥物會掩蓋病情，那樣不能下診斷，後果反而會更嚴重。&rdo;說完又扭頭看了程悅一眼，&ldo;希望你們理解。&rdo;葉敬希輕輕握住程悅的手：&ldo;那你再忍一忍。&rdo;程悅點了點頭，擠出個微笑來：&ldo;沒事的，你到外面去等吧。&rdo;握住程悅的手緊了緊，葉敬希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走出了被隔開的檢查區。醫生扶着程悅爬上床去：&ldo;來，躺下，把腿屈起來，我需要給你做檢查。&rdo;程悅疼得滿頭大汗，整個身體都繃緊了。&ldo;放松。&rdo;醫生用手輕輕按壓他的腹部，一邊說話來轉移他的注意力，&ldo;送你來的是你家人嗎？&rdo;&ldo;不，是我朋友。&rdo;醫生哦了一聲，笑着道：&ldo;能半夜送人來醫院的朋友，一輩子或許都沒幾個。&rdo;程悅沒說話，疼痛占據了他整個腦海，他根本沒聽清醫生在說什麼。最後下的診斷居然是急性闌尾炎，醫生跟他解釋說轉移性右下腹痛，麥氏點壓痛之類的，程悅愣愣的點頭，他不知道什麼是麥氏點，隻是沒想到病情居然這麼嚴重。心中不禁慶幸，還好葉敬希在，不然自己傻傻的忍下去，造成闌尾穿孔，說不定就這麼挂了。醫生讓他們做些檢查，準備急診手術。葉敬希聽到結果後一句話都沒說，隻是沉着臉看了程悅一眼，然後把他背起來往手術區趕去。程悅趴在他背上，對自己剛才拒絕來醫院的事有些抱歉，在他耳邊說：&ldo;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以前每次肚子疼，都是喝藥就好。&rdo;&ldo;以後身體不舒服，記得跟我說，别悶頭在那忍。&rdo;葉敬希低聲說。&ldo;哦……知道了。&rdo;程悅被推進手術室，路上十分緊張，葉敬希一直抓着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ldo;我在外面等你。小手術，沒事的。&rdo;程悅笑得有些勉強。被推到手術室，頭頂刺眼的大燈一開，見那些醫生都換上衣服戴上口罩，在周圍走來走去，護士推了一車的器械，刀子，剪子，鑷子，在燈光下閃着寒光。程悅心裡緊張，攥着手，白了臉。旁邊的醫生開玩笑說：&ldo;這麼簡單的手術，怕什麼，看這孩子，吓得臉都白了。&rdo;另一個醫生附和道：&ldo;割個口子，把闌尾拿出來就行了，闌尾都沒指頭大，長在人身上本來就是個廢物，就等着發炎呢。有些國家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把闌尾割了，你放松點，有什麼好緊張的。&rdo;他們這麼一說，程悅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繃緊了神經。拜托你們當醫生的自然覺得沒什麼，可畢竟要開刀吧，開個刀把肚子割開再拿出一段闌尾，說得輕松，真躺在那兒怎麼能不緊張，拔個牙都緊張呢。褲子被脫了下來，身體被暴露在那麼多人的目光下，程悅有些窘迫，未免他們嘲笑自己，程悅幹脆閉上了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把一群醫生都逗得笑了起來。&ldo;這孩子還真容易臉紅。&rdo;&ldo;現在的年輕人，臉皮薄嘛，脫個褲子都害羞。我們醫生什麼沒見過，你羞什麼呀？&rdo;&ldo;來，别動，我給你打麻藥，一針下去你就不疼了。&rdo;手術因為是局麻，整個過程中程悅能清楚聽見這群醫生的讨論。&ldo;給我剪刀。&rdo;&ldo;切一下那邊的皮膚……&rdo;&ldo;找到了嗎……&rdo;&ldo;哎，他的闌尾好小……&rdo;&ldo;是呢，怎麼這麼小。&rdo;&ldo;縫個荷包。&rdo;&ldo;來，剪掉……&rdo;&ldo;好了，縫合吧。&rdo;&ldo;這麼好的皮膚，可惜要留個疤。&rdo;&ldo;要不讓李醫生來縫，他縫的傷口，那一針一線簡直是藝術品。&rdo;程悅臉色發白的聽着這些話，不是說手術室應該保持安靜嗎，他們不會是故意的吧？躺在手術台上，被一群醫生護士調戲，完全沒法反抗，這滋味實在太不妙了。手術很快就做完，程悅被推了出去。葉敬希等在門外，見到程悅出來，馬上走到他的身邊，抓住他的手。&ldo;怎麼樣？傷口疼嗎？&rdo;程悅搖了搖頭：&ldo;不疼。&rdo;&ldo;我幫你辦了住院手續，在醫院休息兩天再回去。&rdo;&ldo;嗯。&rdo;葉敬希笑了笑，推着車把程悅送到了三樓的病房，把他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護士來打術後的消炎藥，打完之後交代葉敬希小心陪護，有什麼情況就按床頭的呼叫按鈕。等她走後，屋裡一時安靜了下來。此時已是深夜，程悅發現病房裡隻有他一個病人，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ldo;你睡一會兒，我在旁邊陪着你。&rdo;葉敬希坐在床邊，輕聲說道。&ldo;嗯。&rdo;程悅安心的閉上了眼睛。不知是不是病了的緣故，程悅總覺得，葉敬希今天對他說話時，語氣特别的溫柔。次日早晨，醫生查完房，又有一群穿着白大衣的年輕人進來了。帶頭的女生笑眯眯的說：&ldo;你好，我們是診斷課來實習的學生，想來給你做一下全身體格檢查，可以嗎？&rdo;程悅好脾氣的笑了笑，剛想答應下來，就見葉敬希突然站了起來，擋在那群學生的前面。&ldo;抱歉，他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希望你們不要打擾。&rdo;葉敬希沉着臉，把那群女生趕走，順手關上門。程悅有些尴尬，&ldo;你那麼兇做什麼，我看她們也沒惡意，給她們練習一下沒關系的。&rdo;葉敬希走回床邊，淡淡地道：&ldo;你知道全身體檢怎麼做？&rdo;頓了頓，&ldo;要把衣服脫了，從頭開始摸一遍。&rdo;程悅的臉一下紅了個透。葉敬希直起身來，臉色平靜，&ldo;你願意的話，我去把她們叫進來吧。&rdo;程悅趕忙拉住他的袖子，搖了搖頭，笑得十分尴尬。葉敬希看了他一眼：&ldo;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買早餐。&rdo;之後便起身離去。程悅長長呼出口氣，還好拒絕了，要不然在葉敬希面前把衣服都脫了給那些學生做檢查，程悅估計會尴尬死。在醫院的兩天，葉敬希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陪着程悅，照顧的極為細心，連上廁所都要扶着。程悅實在不好意思跟他那麼親密的接觸，可惜一再的拒絕對葉敬希完全沒有用，葉敬希說陪，那就要陪到底。被他抱着，或者僅僅被他坐在床邊看着，程悅的心就緊張到發顫。可葉敬希卻一直神色自若。接下來就是開學的補考，考了大半個月，程悅整天都忙得焦頭爛額。跟葉敬希之間的關系卻始終暧昧不清，這讓程悅十分的苦惱。一般來說，男生要是很好的朋友，即使勾肩搭背也不可能随便牽手。可葉敬希卻像習慣了一般，兩人一起走路的時候，他就會把程悅的手牽起來。每當這時程悅心跳就會加快，可葉敬希臉上始終是淡定的表情，好像這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程悅實在弄不明白，是這人情商有點低呢，還是，他心裡在想别的？心情七上八下的感覺并不好。于是，程悅暗中下了個決定‐‐他要跟葉敬希告白！程悅心想，葉敬希那麼好的修養，即使被同性告白，也不會說出太傷人的話，大不了就說些&ldo;對不起，我隻把你當朋友&rdo;之類的來拒絕。經曆了那麼多的打擊，程悅相信什麼樣的結果自己都能承受。哪怕拒絕之後跟他做不成朋友，也比現在暧昧不清的好。程悅不想再像個傻子一樣整天忐忑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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