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實在太想念哥哥了。周景後來才知道梁晨把所有曾經的聯系方式統統注銷,就連手機号也換了一個。梁晨如此明顯要劃清界限的決心,以及和幼時趕走他時如出一轍的冷硬态度,讓他一度難以接受。而比起當年隻會無措和哭泣的自己,二十二歲的周景還有對自己造成如此局面的愧疚,以及,所有物即将徹底逃離自己的失控感和随之而來的狂躁不安。好在周景的心理醫生及時發現了他的狀态,并進行了幹預和疏導,引導他控制情緒、學習與負面的自己共存共生。他最終決定尊重哥哥的選擇,在自己完全“治愈”前也不宜和對方見面,隻偶爾會找王叔要幾張梁晨出席公司活動的照片,或者坐在窗台彈幾首曲子抽幾支煙。
但那次他實在太想念哥哥了,想到差一點前功盡棄。他甚至都買好了回國的機票,擅自中斷已經持續了兩年的心理輔導,實驗室那邊假都沒有請,就不管不顧地沖到機場坐上最近的航班。然後在阿姆斯特丹等候轉機的時候,周景看到了窗外的黑夜和星空,月亮被遮蔽在厚厚的雲層下,隻有星光還如幼時兄長牽着他手指走過長長小巷一般溫柔。于是那股任性的沖動刹那散了個幹淨,他不想成為讓哥哥失望的人。
三年後他順利拿到生物醫學博士和人力資源管理的碩士學位,注冊公司步上正軌,精神穩定,測試達标。而他的父親周啟天早在一年前就在拼命召喚周景回國幫忙——趙氏娘家不少親戚在趙婉默許下借着趙婉兒子的名頭進入公司,逐漸滲透占比越來越大卻根本不是管理公司的料,時不時地出點簍子搞得周啟天十分火大。再加上趙氏本家這幾年的經營不善,原本的強強聯手變成了被趙家巴着吸血。現在周啟天和趙婉差不多算是撕破了臉,明面上的完美夫妻也不裝了,各自霸着各自的資源一邊眼紅着對面那塊肥肉一邊暗暗較勁兒。再加上周啟天在一年前查出慢性粒細胞白血病,雖然靠服藥病情控制得還尚可,卻也讓他越發急着完全吞掉趙氏,比起死後把财産留給被趙氏當做傀儡的小兒子,他甯願讓周景回來幫他把對面完全擊垮。
周景同意了,隻提了一個要求——他要去梁晨任職的C市。
從首都抵達C市是晚上九點四十,周景下飛機不久就接到周啟天助理發來的信息,告訴他分公司接機人的姓名和聯系方式。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會見着梁晨,簡直從收到短信的那刻起就開始坐立不安,一邊不自覺地整理頭發和衣領一邊又覺得胸口鼓脹,壓都壓不住那股小小的雀躍——哥哥主動來接他,是不是,是不是說明已經原諒他了?
他依舊在走出航道口的瞬間就看到了他哥,這種在人群中互相吸引的感應仿佛一種本能,果然過了一會兒原本盯着地面的梁晨也看到了他,抿了抿嘴然後轉開視線低着頭朝這邊走過來。周景克制了又克制才沒一路小跑過去,十二月的北方已經很冷了,梁晨裹在一件有些臃腫的羽絨服裡,帽子和圍巾遮了大半個臉,頭發也比以前留得更長在腦後紮起一個揪,隻有露出來一點凍得通紅的耳廓,讓人很想把手放上去給他暖一暖。
“哥。”周景眼都不眨地仔細看着走近的人,久違了的稱呼裹着白氣散在空氣裡。
梁晨的視線卻始終放在水平線以下,習慣性有些駝背,輕輕地“嗯”了一聲。周景比以前更高了,他哥卻似乎沒怎麼長,面對面站着幾乎能差出一個頭,好像一伸手就能完全将對方攬進懷裡。周景發現對方黑眼圈很重,左眼下到被圍巾遮住的臉頰上好像沾了點什麼反光的東西,沒怎麼多想就想幫他擦去,剛擡起手臂梁晨就低頭去接行李,堪堪錯開伸過來的手。然後他哥退了一步,帶着謙卑的笑容躬了躬身:“車停在這邊,請跟我來。”
周景拉開副駕駛進去才看到車子裡還有個司機,頓了一會兒想退出去坐後排,梁晨已經周到地幫他把前門合上,帶着行李自然地坐到了後面。從機場到城區一個多小時車程,司機敬業地一言不發隻管開車,梁晨也十分沉默,周景縱使有一萬個問題想問礙于第三人在場也隻得全數憋了回去,隻得用這一個小時從玻璃窗的反光鏡像中一點一滴地描摹他哥的變化。雖然冬天穿了足夠多,他還是能從他哥按在膝蓋上的手背看出對方比六年前還要瘦,骨節突兀地頂在皮膚上,手腕隻有細細的一圈,裸露出來的皮膚泛着不太健康的青白色。除此之外,他太緊繃了,盡管隻是一句話不說地坐在後座,也呈現出一種強壓下的應激狀态——身體繃直、上半身筆直地微微後仰,而且至始至終沒有擡頭看過自己一眼。從見面起就絮繞在梁晨周圍細微疏離和禮貌謹慎刺痛了他,周景暗暗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一步步慢慢來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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