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整個宮中,恐怕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宣帝的心意。他雖明面上讓他下去,可心裡卻十分想要出宮去見那人一面。
“陛下......”陳内侍見他沒有反應,又輕喚了一聲。
宣帝微微歎息,定了定心思。回過頭去看向他,繼而說道,“出宮。”
“是”
宣帝出了上書房後,陳内侍又命人将那幅畫好生收起來。君戀臣婦,這種事傳出去當真不是什麼好聽的事。對宣帝的聲譽有着不小的影響。
而另一邊的越府中,沈璃華也是徹夜未眠。
她推開眼前的那扇窗,不時吹入的冷風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繼而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她用錦帕捂住了口鼻。再次拿開時,卻見手帕上滿是鮮血。
她也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當年的毒藥對她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她幾乎是拼着命生下了越晚卿,多年來一直是藥不離口,這才勉強撐過了這麼多年。
如今越闵之的離世對她的打擊太大,若不是越晚卿還在身邊,她幾乎要放棄了生的念頭。這般想着,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敲門聲。
那聲音時斷時續,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洪亮。她有些疑惑,為何這麼晚了還有人敲門?難不成是越晚卿?
她緩緩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看清來人的臉時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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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她已有二十餘年未曾見過,與當初那個青年人相去甚遠。
“璃華......”他試着叫了一聲,眼前人雖已老去,可那眉眼卻還有着幾分當年的光彩。
兩人對視了許久,沈璃華心中有些忐忑,她轉身不去看他,走到那窗外。
宣帝遲疑了一瞬,繼而又跟着她的腳步走進了卧房。身後的陳内侍見狀立刻上前兩步關上了房門。又和兩名護衛靜靜守在門外。
屋内的兩人沉默着,宣帝看着她的背影,想上前去觸碰卻又遲遲不敢伸出手。
末了,她開口詢問道,“你為何會來?”
“我...我聽說你出了事,有些不放心。”他語氣中還有些遲緩,即使知道話不該說,可面對沈璃華時,他仍是不忍欺騙。
“你不該來的,若是被人瞧見,對你我都不好。”她語氣冷漠,已經不知是痛恨還是愛的太深。
他沉默片刻,又開口道,“你跟我走吧...我...我會護着你的。”
“沐阆!你是在羞辱我嗎?”她有些生氣的樣子,回頭看向他。兩人再次對視,宣帝眼中隐藏不住的愛意和心疼。
沈璃華眼中止不住流下淚來,若說情愛,這麼多年兩人還是有的。被迫分開的怨侶無論過了多少年,心中總還是會有幾分留戀對方。
“你我當年要考慮太多,而如今你什麼都不必考慮,跟我走即可。我會護着你,若是你想要那後位,我也可給你!那本該是你的......”
“夠了!我已為人婦、為人母。夫可再娶,婦無二嫁。你走吧,你我此生也不要再見了。”她語氣中帶着幾分堅決。
“璃華......”他又喚了一聲,眼中帶着些說不出的情意。
她不再理會,宣帝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望了許久。繼而決然的轉身離開。
聽見腳步聲漸遠,她緩緩回頭看向那人的背影。無聲的啜泣,又伴着劇烈的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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