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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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裴覺得自己不該錯下去了。&ldo;怎麼分？&rdo;原立江咄咄逼人。&ldo;下星期我會辦理離職……&rdo;&ldo;僅僅是離開了公司，對你們之間根本沒有實質的影響。&rdo;原立江目光犀利，緊緊盯着顧青裴，他道：&ldo;你去國外吧，我最近在加拿大并購了一個水利能源項目，薪酬是這裡的三倍，環境也很好，很适合你。&rdo;顧青裴怔愣地看着原立江。出國？他的家在這裡，他的親人、朋友、工作、圈子，全都在這裡，他為什麼要出國？他想都沒想過。顧青裴對上原立江的眼睛，倆人無言地較着勁兒，都想從對方眼中看出些什麼來。原立江開口道：&ldo;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給你……&rdo;&ldo;不用考慮了。&rdo;顧青裴平靜地看着原立江，&ldo;原董。我十八歲來到北京，在這個城市打拼了十五年，這裡曾經滿載我的夢想和抱負，我花了十多年的時間，走出自己在這個城市的安身之所，走到今天的位置，盡管這些在您眼裡依然什麼都不是，可卻是我點點滴滴打拼出來的，我的朋友，我的事業，我的人脈，我的家，全都在這裡，這是我十五年的積累，我一樣都舍棄不了。何況，我現在坐飛機隻要一個半小時就能見到我父母，我不想去國外任何地方，讓二老牽挂。&rdo;原立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ldo;所以說，你不肯走了？&rdo;顧青裴搖搖頭，&ldo;我哪兒也不會去，何況，就算我出了國，原炀也不差一張機票錢。&rdo;原立江挑了挑眉，&ldo;隻要我不允許，原炀一輩子都出不了國。顧總，我現在還是想和你把問題和平的解決，希望你能理解一個父親的心情。我也不是讓你永遠不回來，隻要……兩年，兩年之内不要回來，我相信原炀小孩子心性，早晚會忘了你的。&rdo;顧青裴苦笑一聲，&ldo;兩年，原董，兩年短嗎？我父母已經六十多了，我跟他們之間不剩下幾個兩年了。&rdo;原立江面色沉了下來，&ldo;你是怎麼都不答應了？你這麼聰明的人，真的要做這樣的決定？&rdo;顧青裴歎了口氣，自事發以後，第一次直視原立江，&ldo;原董，如果北京混不下去了，我還可以回老家，我顧青裴到哪兒也餓不死，不牢您費心了。&rdo;原立江眯起眼睛，&ldo;顧青裴，我一直以來都比較欣賞你，我并不想對付你，你不要逼我。&rdo;顧青裴淡道：&ldo;原董，我多多少少在您公司呆了快一年，對您公司的大小事，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現在是我逼您，還是您逼我？&rdo;原立江怒急反笑，&ldo;好，顧青裴，不愧是顧青裴。&rdo;顧青裴看着原立江，&ldo;原董，原炀的事情上，我有愧于您，我已經決定和原炀分開，希望您别逼人太甚，否則弄個兩敗俱傷，何必呢，您說是不是。&rdo;&ldo;既然如此，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顧青裴，你好自為之吧。&rdo;原立江轉身往門口走去。&ldo;原董慢走不送。&rdo;顧青裴木然地立在原地，默默地盯着窗外，眼神漸漸從迷茫到清明。原炀忍了一整天，最後還是忍不住了，給顧青裴打了個電話，但是電話卻關機了。他心裡不安，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裡接連打了個好幾個電話，手機和座機都打，卻一直都沒打通。原炀終于坐不住了，抓起鑰匙想回去看看，剛走到樓下，就被原立江的眼神給逼回來了。原立江抖了抖手裡的報紙，冷道：&ldo;才一天就按耐不住了？不是讓你冷靜冷靜嗎？&rdo;原炀低聲道：&ldo;爸，這麼做有什麼意義？我不會因為幾天不見他就改變什麼。&rdo;&ldo;你确實改變不了什麼，你真的以為顧青裴會陪着你這個傻小子過家家？他根本沒打算跟你走下去，你也早點清醒吧。&rdo;原炀握緊了拳頭，&ldo;你怎麼知道？你去找他了？&rdo;&ldo;這還需要問？&rdo;原立江冷冷看了他一眼，&ldo;顧青裴會放棄自己的名譽地位和多年奮鬥的成果，就為了和你談戀愛？你自己都不覺得可笑嗎？&rdo;原炀身體有輕微地顫抖，&ldo;不管你說什麼，我不會放棄他。&rdo;他抓緊了鑰匙，打開門走了。原立江漠然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他輕輕歎了口氣，抓起電話，撥了一串号碼。新年假期明天就結束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原炀抓着方向盤猛踩油門，恨不得飛到顧青裴面前。他爸說的每一句話，都正中他焦躁的核心。他比誰都擔心，自己在顧青裴心裡的分量太輕，輕到顧青裴根本不願意為了他承受任何實質的損失。他在顧青裴心裡，究竟算什麼呢？趕到顧青裴家後，果然家裡空無一人，原炀在桌子上發現了顧青裴留給他的字條，上面寫着簡單的幾句話：我回老家陪陪父母。原炀，我沒法當面和你說，但我們不合适，就這樣結束吧。原炀額上青筋暴突，狠狠把字條捏成了一團，他隻覺得心痛如絞，眼中卻迸射出犀利的寒芒。他把字條塞進兜裡，下樓開車往機場趕去。他到櫃台買了張飛成都的機票，然後低着頭，什麼東西都沒帶，往安檢口走去。他低着頭，身上穿着墨色的大衣，雙手插兜，周身彌漫着難以接近的冷硬氣息，迎面走過來的旅客都不自覺地繞着他走。他在安檢口被兩個工作人員攔了下來，他的神情和氣質都太不對勁兒了，哪裡像是來坐飛機的，比較像是來砍人的。&ldo;先生，請把你的外衣脫下來。&rdo;原炀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脫下大衣，扔到了傳送帶上。那安檢人員有些緊張地看着他，&ldo;你的行李呢？&rdo;&ldo;沒有。&rdo;&ldo;什麼都沒有？&rdo;原炀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徑自通過了安檢門。什麼都沒檢查出來，安檢人員也拿他沒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了進去。原炀心急如焚，他恨不得下一秒就見到顧青裴。他要把這張紙條摔在顧青裴臉上，他要問問顧青裴，誰給的膽子，用這麼輕飄飄的幾句話和他分手！他在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找到了顧青裴家。那是一棟很普通的公寓樓，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過地段很好，樓下就是熱鬧的市場，交通也很方便，是個非常有生活氣息的小區。他擡頭看了看三樓，燈亮着，顧青裴應該就在裡面，還有他的父母。上去之後，他該說些什麼？站在顧青裴家樓下，想着他們不過幾十米的距離，他卻怯步了。他不想看見顧青裴冷淡的表情，也不想從那張嘴裡聽到他不想聽到的話。顧青裴已經做了選擇，他卻根本無法接受。他爸說得沒錯，顧青裴不會為了他，放棄自己的成就，而那些恰好是他全然不在意的，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他為什麼會對顧青裴這樣一個跟他截然相反的人動心呢？顧青裴明明是他最看不上的那類人，從他們見面的第一天起，他就怎麼看顧青裴都不順眼，隻想狠狠打壓他，可是為什麼到了最後，他隻想為顧青裴分憂，隻想牢牢抓着這個男人，不讓給任何人。他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他抹了把臉，滿眼疲倦。裹緊了衣服，他走上了樓。老式的樓房沒有電梯，走廊裡的燈卻一點都不顯老，特别明亮，看得出來，這是一個依然被精心維護的公寓。他站在那扇新換的防盜門前，僵立了很久，終于按響了門鈴。一個中年女人打開門，隔着防盜門看着他，用四川話問他找誰。原炀看着這個女人，眉目之間跟顧青裴極像，他心裡生出一種難言的親切，他扯着僵硬的嘴角，想笑一笑，肌肉卻仿佛被凍僵了一樣，沒有成功，他隻好道：&ldo;阿姨，我找顧青裴。&rdo;&ldo;哦？你是青裴的……&rdo;原炀剛想開口，房門被徹底打開了，顧青裴就站在他母親身後，略帶驚訝地看着他，&ldo;你怎麼找到我家的？&rdo;原炀放在大衣兜裡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他低聲道：&ldo;你們家往北京郵過東西。&rdo;速記是他在部隊裡學過的相當普通的本領，跟顧青裴有關的事，他幾乎全都記得。顧母的目光在來人臉上來回逡巡，眼神充滿狐疑，&ldo;青裴，這個小夥子是誰啊，哎喲，怎麼長這麼高，這個子……&rdo;&ldo;是我的……下屬。&rdo;&ldo;哦哦，快請進來。&rdo;顧母打開門，微笑着要把原炀讓進屋。顧青裴卻一步擋在了原炀面前，他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平靜地看着原炀的眼睛，&ldo;我們出去說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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