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他的擔心就很多餘。
過了幾秒,反而起了閑心調戲一句:“我們做什麼,我怎麼不知道,要不在做一遍?”
顧閑:“……”
某人又開始皮,他一鼓作氣,戴好口罩摔門下車。
禮物确實是很多,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有,路塵搬了三趟才全部擡上去,顧閑站在門口看着他勞動,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有些人即使被冷落無數次,還是滿嘴跑火車,白白自讨苦吃。
清點一遍,路塵打了個手勢,顧閑才不緊不慢的敲門。
本來他心情挺不錯,在門開口和高德撞臉,并且看到客廳沙發上排排坐着的顧峰和江木林時,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小崔同志和小顧總都是經不起刺激的人,從顧彙源走後都不喜歡任何一種形式的意外。所以來之前顧閑就提前發消息告訴他們路塵回國的消息,并說了今晚回去吃飯。
但這幾個人并不是他想見的。
又很明顯是他爸媽故意叫來的。
時隔多年見到路塵,盡管整個下午都在平息情緒,小崔同志眼裡冒着淚花,笑得合不攏嘴,激動得說話聲音都大了一倍,“回一趟家,你們買這麼多東西,浪不浪費。”
真正算起來,和小崔同志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也就半個月,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小時候一口一聲“小崔同志”的喊,沒覺得不妥,現在看着眼前系着圍裙一身火鍋味的臉上并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痕迹的妝發得體的母親,路塵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稱呼。
半天,他自作聰明的溫柔的笑了笑,“應該的。”
小崔同志一眼看出了他的尴尬,心裡苦澀,無比愧疚,隻是覺得對不起他。
當初讓路塵出國做卧底她也沒有反對,一直都是默認的态度。他們口裡說着路塵是家裡的老二,可世界上哪個媽媽能親眼看着自己兒子去送死而無動于衷?更何況路塵去的原因還是為了治好她親生的兒子的味覺,這件事說給誰聽都會覺得他們狠心自私。
“我做了火鍋,今晚都多吃點。”小崔同志抹了把臉,“等你爸下班回,我們就開飯。”
這聲“你爸”聽着是對顧閑說的,但分明又不像,她的視線被手背擋住,像是在掩蓋某種想要說又因為虧欠不敢表露的心思。
顧閑站在一旁,早就忽略了那幾個讓他心煩的叔叔,都說母子連心,他的心裡也堵的難受,卻沒給出任何反應。
這兩個人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但他更不希望路塵不自在。
怎麼稱呼,他想要讓路塵自己決定。
雖然他知道這傻子最後一定會叫“媽”,可能還會沒出息的掉眼淚。
母愛在路塵二十四年的人生中向來是可望不可及的情感,生自己那位走的利落,很久沒有再見,如今生活在哪裡,過的好不好,他都不知道,就連照片也沒有留下幾張。
小崔同志的個頭比他低了很多,精緻的妝容還是受不住眼淚,眼線弄花了和顧閑一樣帶着微煙熏的眼角,卻又被她小心翼翼的擋住。
那聲“你爸”是對他說的,路塵确定。
他忍了很久才憋住淚,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出了聲,“我幫你洗菜……媽。”
顧峰,高德,江木林都在裝模作樣的往屋裡搬東西,聽到這話也都是一頓,齊刷刷看了過來,卻被顧閑淡淡瞥了幾眼後又收回視線。
小崔同志一愣,慌忙低下頭,用袖子擋住臉,無聲掉着眼淚,又擡頭笑着說:“好,我正愁沒人幫忙。”
“走,”路塵主動攬上她削廋的肩膀,柔聲道:“其實我廚藝也特别好,以後我有時間就回來給你和爸做飯,想吃什麼給你們做什麼。”
這人隻要放開,那就放的特别開,一口一聲“媽”把小崔同志拐進廚房。
“記得火鍋多放麻辣。”客廳和廚房中間隻有玻璃推拉門,顧閑跟過去站在門口,開始要求口味,“我還要芝麻醬。”
某人剛晉升他家老二就開始蹬鼻子上臉,洗着菜葉笑得燦爛,“叫哥給你做。”
得瑟就算了,關鍵是還多了位幫兇,小崔同志配合的很好,嗓門拉的老高,“小路比你大兩歲,本來就應該你喊他哥,快叫。”
“……”在小崔同志面前顧閑就沒有不服過,他面無表情,咬牙切齒:“哥。”
☆、第六十八章
顧閑叫完一言不發的拉上玻璃門。
之後他就有些後悔。
沙發上坐着他實在不想聊天的三個人,這幾年除了詢問路塵的情況,顧閑幾乎沒有和他們聯系過,有事也會盡量避開,這次顧閑想直接回卧室,卻被顧峰拉住。
“有事?”顧閑擡眸看他一眼,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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