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沉落窪地,周折地出水,睜眼後暈眩得不行,人也累得歎息。柳亞東支頤,正沉沉地看他。
“我又喝蒙了?”
“算吧,三四兩白的。還暈?”
“暈。我趴了多久?”
“半個鐘頭。”
“人都走了?”
柳亞東朝前努下巴。
蘭舟翻轉頭顱,望去舞池。焦麗茹教着胡自強,臭蔥掐着淩仔,老賈摟着老唐。晃晃悠悠,嘻嘻哈哈,在跳抒情的慢三慢四。
“你想跳麼?”柳亞東悄聲問他。
蘭舟閉上眼,“不想,我好暈。”
“那你就幹看吧。”
蘭舟又扭回臉,“更暈了,都在轉圈。”
“那你看我。”
“那你别晃。”
“誰晃了。”
舞廳不大亮,這桌又在陰面。柳亞東低頭,把吻印到蘭舟唇上。蘭舟猛然朝前一摟,柳亞東抱着他滾倒進桌下,吻變熱也加深。桌皮薄勻不破,幔帳似的透着微光。
夜半,塗文松垮地半坍在許青青身上,摟着她轉圈圈,是支不成體統的貼面舞。許青青哼着溫柔曲折的調子,跟他一迳晃去角落裡,紅裙擺直晃直晃。“你真漂亮,媳婦兒”塗文摩挲着她脊骨喃喃低語。他數她串珠似的骨節,仿佛觸摸着幸福的門楣。
小金沙除外,覃海俊身後資産抛售變現,邵錦泉遞盤,接下他縣南的歌廳“天使之夜”。邵錦泉酸腐多作怪,嫌名字土俗,首先把門頭換成了“砂礫”。焦麗茹問他什麼含義,他說沒含義,喜歡sally葉倩文,取個諧音。
歌廳之前雇傭一批侍房監鐘和技師小姐,東家拍屁股抽身,欠着大筆工資沒結。一是“衆人拾柴火焰高”,二是破罐破摔愛你媽誰誰,衆人圍追堵截,拉橫幅,打砸鬧,歌廳室内翻修幾次喊停。臭蔥帶人先去好言相勸,臉被離索的技師小姐拿指甲撓成了五子棋盤,老賈幾個笑了他一禮拜。像覺得行之有效,愈鬧愈過分。到打頭一個北方房侍攀上二樓平台割斷了外牆工人的保險繩,把人摔了個腹腔出血加盆骨骨折,邵錦泉才惱。
塗文調停帶人很少,多不如精,有柳亞東。他如今像塗文用着輕便适手的一根鋼管。
鎮壓自古皆武力,邵錦泉囑咐說打男不打女。那北方房侍是肥水滋養,身闆高柳亞東一頭有餘,一掐住他脖頸,下手就沒分寸。一向是這樣子,練家子更謹嚴,野路子最蠻悍。柳亞東被搡貼上牆拳擊眼角,眉弓裂了口,劃道血線,糊了左眼視界。柳亞東一時掙脫不開,隻能掰他拇指,借力朝虎口方向旋擰。那人吃痛,手懈勁兒縮回,柳亞東信手拾一根枯枝朝他眼珠子假搠,房侍應激抱臉。拳諺說一寸長一寸強,房侍下盤闆結,隻懂蠢笨地朝前,揮拳擊柳亞東下腹。柳亞東左臂擋拳,右肘擊颌,聽這人嗚咽着後仰,就上腳攔腿,屈臂橫肘擊胸。咚的,人滾地,像堵坍了的牆。
塗文扭頭,看柳亞東喘籲籲地挂了彩。他揚手一鋼管朝下掄:“還你媽敢下狠手!”
人又成了油鍋裡的碩鼠,吱哇亂叫,左翻右滾。
大捷,個個給揍得蔫巴巴慘兮兮血豔豔,小姐們花紅柳綠,吓得縮在一旁抱頭哭嚎,一哭命慘,二還哭命慘。塗文叉腰歎氣,說都他媽閉嘴,站起來跟老子走!把人塞進兩輛金杯小面包,一股腦帶去了鐵路醫院。不單給包紮止血,還給買了盒飯。
柳亞東把沉甸甸的小皮夾拿給塗文。塗文坐椅子上翹腳,端是副黑老大派頭,“你們一共幾個人啊?”恨不能夾着個雪茄裝洋。
北方的那個吊着胳膊包着頭,不敢不說,甕聲道:“算上我,攏共十六個。”
“你們都哪兒人?”又問。
吉冀皖桂。
“冤有頭債有主。”拉開皮夾裡頭是錢,“該誰找誰。真以為我不敢叫條子拘留你們幾個?别太他媽的不識好歹。”
有個女的吱聲:“不然俺們真不知道找誰要錢,俺們就不是人麼?”
“哦,你把我們工人摔成那鬼樣子,他他媽上老下小,他找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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