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雙肩一緊,卻是瞬間平複,夾了塊霍太後賜下的菜肴,緩緩放入口中,便似方才一瞬驚慌未出現過。
待落在她身上的三五目光挪開,她才輕聲問道:“可知是因為何事?”
沉香低垂着下巴回道:“未明說,汪總管隻叫姑娘莫擔心,也不必尋人,等一會兒宴席散後,回府耐心等待便可。”
“姑娘,你說汪總管這話是什麼意思?舅夫人她們和佩甯不會有事吧?”
自接到太後懿旨之後,她眼皮子便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這次入宮不會太平,眼見着一日快要安穩過去,哪想最後時刻還是出了事。
明芙微微搖頭,視線向參宴衆人一一掃去,卻見不止是舅母與聞葉缺席,對座有幾處亦是比開宴的時候少了二三人。
她在心裡暗自琢磨了各家背後盤結的勢力,與她們明府似乎并無過節。
聖上特叫汪春來告訴她,應當是舅母被卷入了什麼事情,宮中不宜聲張。
一想舅母幾人是被大理寺帶走,她心中不知為何反踏實了些。
霍太後坐在高位,将衆人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
“太後娘娘……”慈祥宮的總管太監湊至太後身邊,“人被擡走了。”
霍太後點頭,眼中沉寂如水,“你跟着去一趟大理寺,順帶瞧瞧他們是怎麼辦案的。另外王統領在查宮防之事,你記得清理幹淨些。”
那太監總管點頭應是後恭敬退下,霍太後又與幾位世婦應付了一會兒,便叫宴席散了。
直到宴席散盡還未等到女兒回來,坐在對面禮部尚書府和廣進伯父開始拉着宮女太監,急急尋人。
明芙因得了汪春的囑咐,未有聲張,隻同朱容嘉說今晚先回府和金嬷嬷說一聲,明日再去信國公府找她,便帶着沉香離宮了。
皇帝還未封妃,宮中待到世婦官眷們散去,又恢複到往日一片寂寥清冷。
“武肅侯夫人。”
今日被冷落了一天,蔣氏已經灰溜溜地到了宮門口,心中正憋悶不快,回頭見叫住自己的人是今日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的宮女官蕊,卻是連忙賠上了笑臉。
官蕊道:“太後娘娘請您和姑娘去慈祥宮說說話。”
她在旁邊坐了一天都沒怎麼搭理,如今人要出宮了才想起要和她說話?蔣氏心中犯起嘀咕,跟着去了慈祥宮。
“拜見太後娘娘……”
“嫂嫂快起,這裡又沒旁人在,作何行這等大禮。”
霍梅染三兩步走下妝台,叫人扶起母女二人。
她已經卸罷妝發,取了頭上沉重的鳳冠,一身華麗霞帔也換成了淺色常服,瞧着比方才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蔣氏見她忽又對自己和女兒熱情起來,心中又驚又喜,忐忑問道:“不知太後娘娘叫臣婦來,是為了何事?”
“宮中許久不曾設宴,今日來的人多,本宮分身無暇,冷落了嫂嫂,還望嫂嫂莫往心裡去。”
蔣氏聽她竟是對自己說起好話,不由笑道:“娘娘這麼說就折煞臣婦了,能得太後娘娘傳召入宮,就已是臣婦天大的福分……”
“嫂嫂如此說,本宮就放心了。”
霍梅染看了眼喜怒皆挂臉上的蔣氏,心下鄙夷,招手喚了站在蔣氏身後的霍昀珞,“來看看姑母給你準備了什麼。”
官蕊向外通穿,不多時七八個太監魚貫而入,三四個半人高的箱子被擡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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