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小長假,兩人沒有按照約定每天背單詞一個小時。這項耀眼輝煌的計劃,隻在第一日被執行,到第二日有事耽擱了,在第三日便被徹底抛諸腦後。假期的後三天,光與則外出旅遊,在旅遊期間,作業、單詞什麼的就都“不複存在”了。
徐盈則對此的說辭是:“單詞随時都能背,旅遊也随時都能旅,但在這個假期,我更想和你旅遊,而不是讓你背單詞。”
這番話義正辭嚴,無懈可擊。慕正光本就不太想背單詞,經她這麼一點撥,更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把背單詞的事丢到一邊不管不問了。他想了想,大約再過一個月,高中二年級的學習生涯就要被劃上句号,在此之前來一次難忘的旅遊也不錯。
光與則于6月6日清晨抵達一座初中曆史課本上提到過的古城。課本上呈現了部分景點,當他們親臨其境之時,恍惚間感到,曆史不僅僅是可看到的、可聽到的,還是可觸碰的、可聞到的。
這幾天天熱,偌大的景點裡,遊客并不多。他們沿着人迹罕至、陡峭險峻的懸崖峭壁飛快攀爬,以一種常人所不能構想的角度俯視山川大地、往來行人。
兩人登頂後沒過多久,有人效仿他們的行徑也來到山頂。二階的身軀比之一階,已有了長足深遠的進步,飛檐走壁不再是無稽之談,不借助任何工具爬上幾百米高的石壁,并非無法做到。
随着在山頂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上山的人也越來越多,人們興緻大減,琢磨着下山。可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從幾百米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不死,也得半殘。
光滑石壁上少有可緩沖借力的平面,光與則也是上山後才發現的這一點。他們一時興起躍到山上,卻不能輕松随意地躍到山下。兩人面面相觑,無言以對,随即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打定主意等人救援。
慕正光打開手機,找到工作手冊電子版,啟用搜索功能,查詢研究院裡的工作人員在危急情況下聯系研究院的方式。這種聯系方式本不是給厲害角色準備的,但他不以大人物的身份自居,很自然地撥通了電話。
“你好,我是百川市慕正光,建模大賽二十二連勝,即将入職的一級副組長。我這邊有大批二階漸近者聚集,但我方隻有兩位副組長,請求支援。我所在的位置是……”
挂斷電話。
徐盈則笑道:“聽起來你是要上戰場一樣。等他們帶着槍炮來了,會不會說你謊報軍情?”
“那就看研究院怎麼處理這件事了。他們要是想把這批二階漸近者消滅掉,那我就真是在謊報軍情了。不過說起來,他們要是能把這些人救下去,就相當于送了他們一份救命之恩。倘若研究院足夠明智,就會借着這次機會大肆宣講,把這些人全部招入。”
“你就不怕他們把石壁炸了嗎?”
“炸了石壁,那石壁下面的一階漸近者就死傷無數了。在做這件事之前,他們肯定會再聯系我,到時候我再說明詳情就行。更何況,就算要炸掉石壁,他們也會先把我們救下去,至少會征求我們的同意,在此期間我們都有機會阻止他們。”
“咱們上來了卻下不去,好不成熟啊,有點像小孩兒。”
“你比我小,本來就是小孩嘛,人之常情,在所難免。不過,我是大人,我得記住今天的教訓,以後不這麼做了。”
他先是說玩笑話寬慰,而後自我反省。言語中并未提及你該怎麼做,但字字都在表明如何對待此事。
徐盈則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你比我大一個月,我們同時開始學習,這樣我就比你領先一個月啦。”
慕正光看向人群,忽然想起一件不合常理的事:即便景區裡有四萬人,純按照比例計算,近古者還不到十人。站在山頂上的約有二十人,他們都到二階了?絕不可能。這意味着有人是拖家帶口上來的。如此看來,請求支援确實有必要。二階漸近者可以冒險跳崖,一階漸近者跳下去必死,總得有人幫忙才行。但願研究院能提供真實有效的幫助,而不是一上來就開火,讓這群人死于非命。
慕正光的求助關乎兩位副組長的安危,研究院在市内的分院不敢掉以輕心,立即派出一位組長、一位副組長、三位組員火速趕往現場。
淩亦晨到絕壁對面的山上,一眼就望見了山頂上的那群人。她深感無語:就這麼一件小事,也好意思叫我來?那些人大多都是一階,兩位副組長聯手清除一群一階不是手到擒來嗎?你在擔心什麼?你在猶豫什麼?你是不是隐藏了什麼關鍵信息?
她使喚一位副組長給慕正光打電話。
“慕副組長,能說明一下你現在的情況嗎?”
“你們到了?我這邊有幾個二階的和十幾個一階的人滞留在山頂下不來,有沒有什麼辦法把我們帶下去?”
“有。請稍等。你确定不需要戰鬥援助,對吧?”
“對。他們隻是爬山而已,不是危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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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亦晨聽着那兩位副組長的對話,悄悄默哀:研究院都招了些什麼人來當副組長?膽小怕事?任意妄為?更氣人的是,他是一級副組長,一級副組長是按照組長的标準培養的,隻要他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在及格線之上,就會被提拔為組長。你這種人,也配與我平級?雖說我即将升職,但一想到你和我在某個時間段裡職位是重疊的,我就不甘心啊!算了,我還是先完成任務吧。若是把你們兩個晾在山頂,萬一你們突發奇想給我送個投訴,我就很難辦了,兩位一級副組長的差評還是很有分量的。
淩亦晨從一座山越到另一座山,隻在眨眼之間。她超過了音速,卻未發聲音爆。
風之力,上古者,三階,組長,大一新生,建模大賽九連勝,被提前選中的人,鄱陽湖王的代言人,淩亦晨。
她揮一揮根本不存在的衣袖,山頂上的人像樹葉一般飄落,無傷無恙,安穩落地。
慕正光正想道謝,卻見那人像一陣綠色的風,忽然而來,忽然而去,無形無相,無影無蹤。她到三階了?三階漸近者的标志是元素化身。她擁有風元素的化身?研究院竟然派了一位三階高手前來營救?13個月入三階,這樣的升階速度,大概是上古者吧?研究院裡除了院長和副院長,果然還有其他上古者。與這些人共事,真讓人受寵若驚啊!
光與則被送回地面後,旅遊的興緻大減。
慕正光看出了她的緊張和慌亂:“你很害怕?”
徐盈則情緒低落,神态黯然,目光凝滞,語氣平緩:“别人已經到三階了,我們才到二階,很可怕啊!”
“一點也不可怕。絕大多數中古者還沒到三階,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内。全國頂多隻有400位上古者,平均到每座城市大概就是一兩個人。雖然我們比他們慢一步、慢很多步,但走的太快,未必是好事。”
“或許吧,石窟看完了,我們先回市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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