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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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你時我幾近流淚了，那時候我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樣，現在想來，那是因為我所流淌着的宇智波的血液的叫嚣吧。也是得益于宇智波的血統，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那樣熟悉，也因此和你熟稔了起來，回想起來，你能夠成為我的摯友我真的很幸運。我的确因為身為宇智波斑的女兒而内心備受苦楚，也的确抵觸突然而至的寫輪眼，但是我必須要澄清，要是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就好了這種想法我一次也沒有過。雖然身為宇智波斑的女兒讓我的立場很尴尬，但是我也并不認為，作為最後背離了木葉的宇智波斑的女兒是見不得光的事情。遺憾的是，現實不允許我将這件事情說出來。自那次我大病之後，我決心舍棄宇智波的身份，決心再不提起寫輪眼，可是我一天也沒有忘卻宇智波。

好了，這樣嚴肅的話題就到此為止吧，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好不容易對你坦白了，可是你知道這些之後我卻無法見你了，想想覺得有些惋惜。不過好在我還有機會給你寫這封信，見字如人，你不要為我傷心。我一直覺得了無牽挂的人生大抵是這世上最自由的人生了，但是人生在世，幾多紛擾，總是不能實現。不過活着的時候了無牽挂也有不好，沒有羁絆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現在我不再活着了，那就讓我了無牽挂地死去吧。

你從來都最了解我，也最照顧我，因為我的事情，這十三年裡不知道讓你操了多少的心。縱容我的使壞，包容我後來的任性，寬容我的不告而别（我都這樣說了，所以鏡最後也不可以怪我了），每次想着要是沒有我的話，鏡應該省很多心。不過我也不覺得對你愧疚，誰讓你運氣不好就遇上我了呢。雖然朋友之間才沒有什麼欠不欠的，但是鏡為我做很多是事實。

寫着這封信，好多好多往事就湧上心頭，讓我幾乎忍不住要流淚了，但是我還是忍住了。因為眼淚會沖刷走很多情感，而我不想讓它們就這樣被帶走。想起和你一起執行任務時你總擋在我前面，即使我并不弱小卻依然保護我；想起若是你任務完畢後總會第一個來見我，即使再晚也不怕麻煩；想起你總是帶着我去宇智波地區，即使不喜歡甜食也還是帶我去點心店……這些事情真是說不完，回想起來讓我感到很愉悅。我想，溫柔如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存在對我來說有着怎樣的意義吧，因為你就是這樣一個對人體貼周到卻不自知的人啊。你給予了我的東西，你自己總也看不到，而對我來說，這份支持是離開了木葉去鐵之國的五年裡也不曾褪色的。

此刻的我，明日還能見到你，不過讀這封信的你，明日是見不到我了，這樣想來，一定是上天眷顧我，把遺憾悲傷都留給你，而我則輕松一些。這樣想來我一定心生愧疚，所以為了緩解我的愧疚之情，我希望你忘記那些悲傷，積極地去面對接下來的生活。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教出優秀的孩子，他一定會和你一樣，超越一族的界限，毫無差别的去愛着這個木葉。

真想繼續把這封信寫下去，可是再長的書信總有結束的時候，那麼我就下個狠心到這裡結束了。說到現在不知道我的心意有沒有傳達給你，那麼我最後還想說，一直以來受你照顧了，如果我這場人生還能重來，不論幾次，我都想遇見你。到那時候，我不會在站在原地，我一定會上前先對你打招呼。到那時候，你一定要和我做朋友。

最後，願，宇智波鏡一生平安。

☆、番外：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我是宇智波鏡。

我五歲起認識千手火藍，認識了她十三年。十三年是因為她的人生自十七歲戛然而止。十三年，占據了我人生的一半。

也許火藍自己并不知道，其實初次見的時候，她就給我留下了驚豔的印象。她穿着海藍色的短和服，長長的稍微泛藍的黑發，看起來很柔順。卷卷的睫毛又密又長，但是并不像可愛的孩子一樣撲閃撲閃的，隻是增添了一分精緻。一隻眼睛是深邃的黑色，另外一隻眼睛是澄澈的金青色。聽别人說，那是不祥的眼睛，是和死神一樣的瞳色。可是看着她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感覺，那隻眼睛放在她的身上，留下的隻有純淨。雖然面龐還是小孩子模樣，可是卻沒有孩童般的天真與可愛，那是一種沉穩而端莊的感覺。姬發式讓她顯得乖巧而溫和，一看就有一種公主的感覺。當然，她也的确是千手一族的公主。那時候我就在想，她一定不适合做忍者。

她是當之無愧的天才，就算是擁有天才宇智波名号的我，也不禁要黯然失色。記得第一次和她做對手的時候，本來想着要讓一讓女孩子的我，卻被她逼得用了寫輪眼。我想我還沒有見過資質比她還要好的人，她的聰明程度達到了過目不忘的境界。不僅過目不忘，而且能在短時間内把忍術運用得很純熟。這份天分已經到了讓人感到違和的程度，可是放到她身上卻顯得理所當然。

明鏡止水。她第一天見我就這樣對我說。那時候，明明隻是閑聊，當我說自己配不上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堅決地打斷了我。她用嚴肅又認真的神情看着我，她說，宇智波家族沒有誰比鏡更有資格擁有這個名字。我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下一秒她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說，我失言了。可是或許就是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自己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扉間大人後來曾稱贊我是超越了宇智波一族偏見的人，其實最初令我了解自己的是四歲的火藍。後來她贈給了我一幅字，上面寫着明鏡止水，我一直将這幅字挂在了我的書房裡。我的妻子和兒子并不知道這副字畫的來由，他們隻是知道我無比珍視這幅字。

她非常照顧别人。明明小隊裡她的年紀最小，卻最會照顧别人。明明是我們一直被她照顧，然而最後她總會說，一直以來受你們照顧了。她極看重生日這回事，記得住身邊每個人的生日，并且會細心地準備禮物。雖然身份貴重，卻是我們中最願意放下面子向别人道歉和緻謝的人。能力出衆卻從來都不曾以此為驕傲，總是不吝啬對他人的贊美。不願傷害别人，但是在做任務的時候卻具備應有的覺悟，從不拖泥帶水。平時安靜卻不沉悶，碰到感興趣的事情也會偶爾腹黑一回，比如說在通靈獸這件事上。而她最大的優點，就是那份注意不到自己魅力的謙遜之處。

我總是在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她從來不缺乏疼愛，應該說她非常招人喜愛，可是我一直覺得她的背影顯得很孤單。但是我從來沒有走上前去，因為我無法化解那份孤單。現在我想一想，覺得非常後悔。哪怕有一次，我能不僅僅止步于對她的包容，而是真的去理解她，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其實也許我從來不曾真正了解火藍，但是她卻是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在她去鐵之國之前，她第一次向我袒露自己的不安，可是我還是沒有問她到底為什麼，我又一次逃避了。因為我害怕自己問出口她就會崩潰，于是她又一次忍住了眼淚。為了回應我的安慰，如同初見的時候，她把奪眶而出的眼淚硬生生地忍了回去，還對我露出了微笑。我又一次後悔了。我又錯過了一次真的理解她的機會，我的話其實一定令她更痛苦。可是，她對這樣的我說，如果沒有鏡的話，我該怎麼辦。

她離開的五年裡沒有來過一封書信。我也從來不知道她在那裡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是我知道一定比在木葉的時候要辛苦很多倍。一天，扉間大人突然告訴我說，火藍就要從鐵之國回來了，等她回來那天，讓我去木葉的入口接她。她回木葉的前一天晚上我幾乎睡不着，我想着五年未見了，她會不會有很大變化，再見面會不會生疏。我淩晨的時候就出門了，在木葉入口的石凳上坐着等她。直到下午的時候，我才見到她。雖然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是她立刻就闖進了我的視線裡，雖然她長高了些，也沒有穿着海藍色的短和服，但是我還是一下子就看見了她。她穿着白色帶着紅邊的短和服，容貌幾乎未變，一如既往的，哪怕隻是瞥過一眼也讓人絕不會忘記的美貌。因為她從少時就容貌端莊并不幼稚，所以五年的時光似乎沒有在容顔上留下什麼痕迹。她停在了木葉的門口，做了幾下深呼吸，拳頭緊緊地握着，然後松開，像下定了決心一般，走進了大門。本來我想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上前去，但是她認真地躊躇着并下定決心的樣子讓我不忍打擾，我站在石凳旁默默地看着她。才走了幾步，她便看向我這邊，然後停在了原地，好像想說什麼的樣子卻還是沒有開口，就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一般，于是我上前去對她說歡迎回來。她的表情終于開始變化，但是還未顯現出神情時她閉上了眼睛，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回來了。然後她睜開了眼睛，笑得溫暖又真誠，她又一次對什麼也沒有做的我說，如果沒有鏡的話，我該怎麼辦。火藍一定不知道，她的這句話，對我來說是怎樣的拷問。感覺到我怔住了，她立刻接了話，很自然地與我說話。和她說了些話我才感覺到她的些許變化，她的氣質上更多了一種氣勢，或者說那是名為劍氣的感覺，不過溫和依然。她身上帶了三把刀，後來她取出一把刀送我，說是生日禮物。注重生日這一點她還是一樣，一開始我隻以為是把好刀，後來才知道那是名聞天下的刀虎徹。回想起來，這樣貴重的刀就被她那樣風輕雲淡地贈與我了。暫且不論那把刀的價值，我知道她從來都不會在意東西的價值，但是對于她唯一摯愛的劍，她也毫不猶豫地送給了五年未見的我。那時候我更加确定，這世上一定沒有比她更對我坦誠以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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