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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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趙佶周身潔淨，口氣清新，因常飲用含腦麝的龍鳳團茶的緣故，口中甚至隐含香氣，但不知為何這一吻确實令蕙羅反感，并非矯飾。蕙羅激怒趙佶的事鄭滢亦有耳聞，隻是細節并不清楚，過來問她，蕙羅隻稱自己愚魯，與趙佶讨論香道之事時出言不遜，令他不悅。鄭滢看看她脖子上的淤痕，雖仍疑惑，但也不再追問。次日元符宮有人來，稱元符皇後希望以後讓蕙羅接替孫小鸾，掌其巾栉服玩。蕙羅首次入劉清菁寝閣之時她兀自沉睡不起。蕙羅在閣中等待，直等到近午時，聽見她c黃帏中似有動靜，忙過去看了看。閣中c黃前立着一面摹張萱仕女圖的屏風，c黃下右側擺着一個無蓋的汝窯蓮花爐，微紅炭火自雲母片下隐隐透出，暗焚着隔片上的黃熟香。劉清菁斜斜地蓋着一c黃素錦緞被，有一角如水般流淌至c黃下。枕上她青絲如雲堆積，枕邊則擱了昨日蕙羅送來的金鴨。此刻那春睡的美人側身，手懶懶地搭在上面，正在讓金鴨嘴中冒出的開元宮中衙香薰染她一隻紗袖。蕙羅見她醒了，上前請安，她也隻是點點頭，不再搭理。遷延半晌，方才緩緩起身。蕙羅服侍她梳洗，為她化妝。因劉清菁在服喪，不便着彩妝，原本神色恹恹，精神不濟，但當蕙羅把一枚冰清玉潔的龍腦面花貼在她額上時，她忽然又現神采，欣然審視了鏡中的自己一番，再問蕙羅：&ldo;這面花是龍腦做的麼？香味撲鼻，顔色也清慡。&rdo;&ldo;确為龍腦所制。&rdo;蕙羅承認，并解釋，&ldo;是用上好的龍腦，與杉木木屑一起搗碎，置于瓷盆内，用鬥笠覆蓋，封好fèng隙，再以熱灰煨焙，讓龍腦蒸發，在鬥笠上方凝結成塊，這便成了最純的熟腦，用來做面花芳香宜人，看着又清慡。宮裡用翠钿、金钿的人多，娘娘若用這個，倒有新意。&rdo;劉清菁含笑道：&ldo;你這姑娘倒是機靈，不枉我用孫小鸾換你來。&rdo;随後蕙羅繼續為她梳妝，兩人偶有叙談，她亦上下打量蕙羅，明明面含笑意，卻目光犀利，倒看得蕙羅臉紅，覺得好似裡外都被她看了個通透。少頃，有個小姑娘哭着跑進來，直撲到劉清菁面前，泣道：&ldo;孃孃，太後讓人掌我嘴！&rdo;蕙羅細看，發現是許久不見的劉翹翹。劉清菁撫撫劉翹翹紅彤彤的雙頰，笑問：&ldo;你做什麼了？她要打你。&rdo;翹翹道：&ldo;這兩日宮裡時興含丁香，我今天去後苑玩，也含了一枚，誰知被太後看見了，說我咀嚼着東西招搖過市，太輕佻，就讓人掌我嘴……&rdo;劉清菁格格地笑出聲來，順手輕批翹翹臉一下：&ldo;你活該。你嚼丁香，還不是因為聽人說官家前兩日誇了個含丁香的内人吹氣如蘭，就跟風效仿，還守在官家可能去的後苑候着，盼着被他看見。卻不知如今宮裡這麼做的女人多了去，太後早就看不順眼，你跑去現眼，正好被她拿來出氣。&rdo;翹翹心思被她一語道破，頗感難堪，還想辯解，劉清菁已開口止住她：&ldo;你别狡辯，回頭好好反省。空長個好皮囊，人這麼蠢，跟一般庸人一樣，東施效颦，能有什麼出息！&rdo;言罷命一位内人帶翹翹出去洗臉。又環視閣中侍女，道：&ldo;你們都聽好了，她今日做的這種蠢事，你們都不能再犯。我最見不得身邊人犯賤。&rdo;侍女們都忙不叠地答應。押班安如茵道：&ldo;娘娘放心，我們跟随娘娘多年，自然都是穩重人，不會做輕狂事。&rdo;劉清菁容色緩和，又道：&ldo;也不是說穩重就好，輕狂就不好，也得分時機和場合，尤其是在男人面前。&rdo;安如茵笑道：&ldo;我們都盼着娘娘教導呢。娘娘寵冠六宮這麼多年，美貌和智慧是我等拍馬都趕不上的，娘娘但凡教我們指甲那麼一點，就夠我們受用終生了。&rdo;&ldo;那你們知道我為何能寵冠六宮麼？&rdo;劉清菁笑問。安如茵等皆說&ldo;請娘娘賜教&rdo;。劉清菁對鏡自己淡淡地掃了掃蛾眉，才道：&ldo;因為我從不讨好男人。&rdo;見衆人皆凝神琢磨，她又笑了：&ldo;要讓你喜歡的人喜歡你，跟人學嚼丁香是沒用的，一味謙卑地讨好他更沒用，反而會讓他看輕你。設法讓他來讨好你，天天捧着你，隻為期待你能賞他一點好臉色，才是正道。&rdo;安如茵道：&ldo;那也隻能是像娘娘這樣天姿國色的美人才能做到了，我等姿色平平，望塵莫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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