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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令辰使勁憋住：&ldo;也不至于到這地步……&rdo;長生道：&ldo;别理他，專愛消遣寒碜我。&rdo;子釋神色肅然：&ldo;所謂&lso;農夫藏于庚，商賈藏于箧，帝王藏于天下&rso;（注：&ldo;農夫藏于庚，商賈藏于簇，帝王藏于天下&rdo;：參見唐崔融《請不稅關市疏》。原文為&ldo;帝下藏于天下，諸侯藏于百姓，農夫藏于慶，商賈藏于箧&rdo;。）。一國之君，根本不必擔心自己口袋裡沒錢，更不要吝啬于往老百姓身上花錢。百姓豐足，則國庫豐足；四海富裕，則朝廷富裕。眼下拮據幾年有什麼關系？将來回饋給你的，就是繁華似錦欣欣向榮太平盛世……&rdo;長生之外的三個聽衆齊齊動容。嶽铮更是露出掩不住的震驚神色。子釋說完這一段，停下來歇息。李文李章收拾幹淨桌子，重新送了茶點上來。聽衆們誰也沒有打斷的意思，演講者歎口氣，繞回到最開始，深人闡釋。&ldo;這一場戎夏之戰，楚州情形特殊，受創最重，恢複最晚，也勢必最慢。多投人些錢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做好思想準備，多投人些耐心和時間。三年五年不為短，百年甲子不為長。&rdo;拈起三朵梅花，依次落指，這在面前擺成一個三角形：&ldo;假設這是&lso;官&rso;。這是&lso;民&rso;。這是&lso;寇&rso;輕歎：&ldo;白沙幫等義軍殘餘，以及剩下不肯從良的盜賊們，姑且混為一談，都算作是&lso;寇&rso;罷。&rdo;指尖輕點中間一朵：&ldo;&lso;官&rso;與&lso;寇&rso;，什麼時候都是對立的。關鍵在于，&lso;民&rso;站在哪裡。一開始，華榮的&lso;官&rso;未能在楚州取得合法地位，後來又做得太糟糕，以緻&lso;民&rso;與&lso;寇&rso;站在一起，&lso;官&rso;失敗之至。如今咱們所做的一切，出發點和歸結點，都是力圖使&lso;民&rso;重新與&lso;官&rso;聯合起來。隻有這樣，才能讓&lso;寇&rso;，&rdo;停一停，加重語氣，&ldo;特别是原本代表仁義赢得民心的白沙幫等義軍殘餘勢力，失去其正義性，進而從根子上徹底動搖崩潰。&rdo;幾個聽衆側耳凝神，一邊聽一邊思考。&ldo;楚州剿匪，在初期的集中肅清之後，務以安民為要，變主動為被動，嚴加防範，慎用武力。&rdo;看莊令辰等人略顯困惑，子釋放慢語速：&ldo;因為此時&lso;官一民一寇&rso;三者之中，&lso;官&rso;是正道，也是強勢。久經戰亂，人心思定。既是正道，則應據理而守；既屬強勢，切忌恃強逞威。官兵騎馬提刀到處跑，真正的寇吓不怕，把良民都吓壞了，還說什麼穩民情，得民心？&ldo;這個時候剩下的，都是寇中的頑固分子。&lso;據理衍守&rso;是不擾民，而非示弱。一旦遇上侵擾騷亂，務必追究到底，嚴懲不貸，以儆效尤。抓到這些搗亂的人，不要提前朝餘孽，也不要講白沙逆黨，太多套話，隻會越扯越糊塗，反被對方利用。最好依律審判，公開告示，以戕害百姓，贻誤民生定罪，跟大逆不道沒什麼關系，把基本是非深入人心。&rdo;淡淡一笑：&ldo;咱們華榮，沒有叛亂逆賊，隻有為非作歹的惡人。&rdo;莊令辰瞧見這一笑，心底冷不丁打個哆嗦，但覺比起之前判單佢死罪時的無形殺意來得更加令人生寒，卻又似乎不能立刻把握到其中緣故，隻無端端感到一種較以往鮮明許多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ldo;窮寇逼急了，就可能使出極端手段。對于官來說，得時時刻刻記着，追寇的最終目的，決不單是為了消滅寇本身。所以，在這個過程中，朝廷及楚州地方官府，要拿出相當的膽識和肚量來一一&rdo;子釋說到一半，問長生：&ldo;什麼人去做楚州宣撫？&rdo;嶽铮應道：&ldo;區區在下。&rdo;子釋吃一驚：&ldo;這本錢下得可大……也好，嶽兄去，後邊的廢話我就不用哆嗦了。&rdo;&ldo;不過今年走不了，先累虞将軍和黃将軍多費心，我得明年才能赴任。&rdo;&ldo;明年就明年吧，本來就急不得。&rdo;嶽铮望望他，再看看長生，帶出允諾意味：&ldo;我會跟二位将軍仔細商量，慎重考慮，再向殿下禀報。&rdo;把楚州形勢談得差不多，又說了幾件别的事情。直到月上中天，三人才行禮告辭。子釋自然而然起身相送，剛站起來，便覺頭昏目眩睜不開眼，靠在長生懷裡，還不忘打招呼：&ldo;有空再來吃飯。&rdo;長生抱起他：&ldo;我可再不敢領他們回來吃飯了，這幾個是話痨，你倒好，話更多，我都插不上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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