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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沉默。子釋忽問：&ldo;你剛說到朝觐的事，跟書有什麼關系？不是你娘帶去的麼？&rdo;長生搖搖頭：&ldo;不是，我當時瞎編的。&rdo;子釋&ldo;嘿&rdo;一聲。&ldo;使者從銎陽回來，帶回錦夏皇帝賞賜的大批書籍，說是‐‐嗯，說是要西戎王好好學學聖人教誨。其中就有一本《正雅》。我也是聽你說過之後，才知道他們拿回來的這本書原來不一般。我正而八經啟蒙認字，用的就是它，每句話都背得爛熟。你說要校對，這可真找對人了。&rdo;子釋嗤道：&ldo;要不是怕老爹偷偷摸摸抄出來的内容有纰誤，翰林院那幾個老頭子各說各話，誰稀罕找你！‐‐你們使者帶回去大批書籍，還有什麼好東西？&rdo;直接從集賢閣拉走的典籍，不管是什麼，如今都已成為國寶。&ldo;光書就不下幾千冊，你突然這麼問，我哪能說上來……&rdo;&ldo;真沒用。要是我‐‐&rdo;&ldo;知道知道，要是你，耳聞則育，過目不忘，一定清清楚楚記在心裡‐‐那不是因為我笨麼？&rdo;子釋忍俊不禁，敲他：&ldo;笨你個大頭鬼！&rdo;雙胞胎瞪着眼睛想：這人笨是從來不笨的，越來越奸詐油滑倒是真。這症狀屬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還是因為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子釋敲完長生，晃得自己有點頭暈，索性靠在他身上揉腦袋。&ldo;累了吧？&rdo;長生扶着他慢慢躺下。&ldo;不累。&rdo;說是這麼說，人卻順勢躺在他腿上，閉了眼睛，&ldo;你接着講。&rdo;長生想想，道：&ldo;趙琚當時還給了一幅畫，叫做《物華天寶圖》，小時候我娘常常指着它給我說裡頭的地方……&rdo;&ldo;《物華天寶圖》？嗯，宮裡也有，你看的應該是個仿品‐‐那也價值連城了。&rdo;輕笑，&ldo;趙琚在這上頭可真大方。&rdo;&ldo;他是夠大方……他大概沒料到，西戎王和手下将領們看了這幅畫，會做何想法吧？&rdo;子釋點點頭：&ldo;這就好比一大盤肥肉端到面前，叫人怎麼可能忍得住不去吃？&rdo;雙胞胎張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沒開口。&ldo;記得那時候，我娘常常對着那幅畫，幾個時辰都不動……現在想起來，那真是一幅好畫。&rdo;子釋跟着他歎氣：&ldo;确實，是一幅好畫。&rdo;&ldo;所有這些東西，最初都交給我娘管着。我娘去世後，便送到靈恝聖山，由奧雲宮的烏霍大師保管。等此間事了，我帶你去。靈恝山十分漂亮的，夏天不冷不熱，到處是好吃的水果，還有冰川可以看。烏霍大師學問也好得很，你一定喜歡……&rdo;子釋揪着他一骨碌爬起來：&ldo;真的？&rdo;長生扶住他，笑：&ldo;當然是真的。我就說叫你不要着急麼，到時候養好身子，靜下心來，想弄什麼不行？&rdo;&ldo;嗯……聽起來确實很誘人的樣子……不過‐‐&rdo;兩根指頭冷不丁一摁一捏，靈巧的解開他左手護腕，迅速伸進去，抽出薄薄一卷書來。&ldo;哈哈！&rdo;緊緊護在胸前，得意非凡，&ldo;别的事可以等，靈感這個東西怎麼能等呢？想到了不讓及時寫出來，你打算憋死我啊！&rdo;&ldo;你……&rdo;長生滿臉無奈，看向雙胞胎。那倆偏過腦袋，忍啊忍啊苦忍加死忍，總算沒有當場抽筋。過了一會兒，子釋收起笑容，望着長生：&ldo;我不着急，真的不着急。可是，你總得讓我有事做。不許我胡思亂想，那就讓我有事做。&rdo;聲音低下去，一點點漏出來，&ldo;最近……視力不如從前，手上也沒勁兒；稍稍久坐，便開始頭暈……我不勉強自己，讓子歸幫我寫，好不好？要是什麼都不做的話，那才真的受不了……&rdo;轉臉瞧着妹妹，&ldo;子歸，你說天天給我做吃的，順便替我寫寫字可好？&rdo;&ldo;好……&rdo;&ldo;大哥。&rdo;子周忽然從旁邊叫一聲。兄弟見面之後，自始至終，關于整件事，大哥沒有正面直接跟自己說過一句話。&ldo;嗯？&rdo;子釋朝弟弟看過來。&ldo;大哥……&rdo;子周知道，如果自己能夠說一句&ldo;我替你寫吧&rdo;，将是給大哥最大的安慰和支持。然而，預見到随之而來将要面對的一切，他卻不能保證自己能否承受到底。無法履行的諾言，與其中途反悔，不如不說。結果出口的話是：&ldo;野菊花明目，我明天去摘點兒給大哥泡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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