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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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人的問題……&rdo;子釋指尖在床沿上敲敲，&ldo;恐怕，要從科舉入手，不過……&rdo;長生望着他。對面的人停下來，凝神遠目。等得實在太久，長生不由得小心喚道：&ldo;子釋……&rdo;&ldo;嗯……&rdo;也不知聽見沒有，那目光神思，竟似遠至千裡萬裡千年萬年。長生起身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子釋這才回過神來，擡頭看他。聲音不大，語氣卻堅定：&ldo;無論如何，終究要從科舉入手。&rdo;想一想，又搖頭：&ldo;這事更加急不得，連風聲都不能随便放。或者……你先讓秘書省的人做點政策研究，總結下曆代選人用人之得失。别空口發議論，要事實和細節。同時叫尚書省的人會同吏部，拿個考核方案出來。朝裡先不動，單把七品到五品的地方官篩一篩，如此這幫京官才會放心大膽替你審查。科舉遲早要改，但那圖的是長遠，眼下還得靠這些現成的人……&rdo;&ldo;吏部的考核選拔方案也有現成的，隻不過……&rdo;&ldo;那套東西漏洞百出，操作随意，落到稍微不那麼耿直的人手裡，立刻滋長上下沆瀣，徇情用私之風，長年在官場上混的人都懂。此中積弊，你的尚書令大人兩朝為官，必定深谙其理。論熟悉朝政運作，莫老也好，你身邊其他能人也好，再沒有誰強得過他‐‐端的看你能不能把他心裡話掏出來。&rdo;長生在床邊坐下：&ldo;你這麼講，我好像是對皇甫崧倚重不夠。&rdo;反省，&ldo;也許，所有錦夏降臣，都應該用得更加細緻深入些。&rdo;想起一事，&ldo;皇甫崧最近上了個折子，繞着彎兒談結黨之害。我明白他的意思，去年科考莫老門下幾個弟子中了舉人進士，再加上從前父皇在位時經莫老推薦入朝的也不少‐‐&rdo;子釋奇道：&ldo;怎不見西戎大臣有意見，倒是他這個夏臣看不過眼？&rdo;&ldo;莫老門下出來的，沒有一個夏人。&rdo;子釋微愣，随即笑了，感歎：&ldo;唉‐‐莫老呀莫老……&rdo;&ldo;其中一個叫支沌的，居然考到頭榜，誰都沒有想到。&rdo;‐‐太子執政，皇帝從前給支族規定的限制無形中取消，故此支沌得以參加科考。西戎貴族子弟，吃的是世襲爵祿。普通百姓，要麼在軍中，要麼是軍屬，都由朝廷供養。入仕做官當然也不需要通過科舉，即使身為家奴，主人肯舉薦即可。好在一來立國時日尚短，加上人口數量有限，二代三代寄生問題尚不突出。莫思予門下幾個西戎弟子跑去考科舉，考得居然還不錯，不論在西戎内部，還是夏臣當中，都引起不小的震動。&ldo;既是西戎本族子弟，當然要放心大膽使用。皇甫崧那裡，正好借考核的事多多倚重，順便點撥點撥，敲打敲打。&rdo;見長生不接茬，子釋看他一眼，道：&ldo;莫老是什麼人？他門下出來的，你用得越放心大膽，他一定越謹慎小心，嚴守本分。&rdo;長生望着他笑：&ldo;你都從來沒見過莫老，就敢替他打包票？子釋嗤他：&ldo;有些人，本來就用不着見面。&rdo;換話題，&ldo;人才不可能沒有。不說麼，天上多少星星，地上多少人才。要發現，也要培養，更要用對地方……&rdo;結果，兩個人說說講講，又翻出相關奏折評點讨論，等李章再也忍不住沖進來打斷，長生才看見漏壺顯示已然子時多了三刻，趕緊張羅睡覺。子釋躺下，歎息：&ldo;時間不夠‐‐時間怎麼可能會夠？&rdo;埋怨道：&ldo;我本來打算今晚看五十頁的，都賴你！&rdo;&ldo;什麼書這麼好看？&rdo;長生說着，伸手拿過去。翻了翻，有些吃驚：&ldo;這《錦夏通鑒》竟讓他們搞出第一卷了？&rdo;&ldo;莊令辰拿來的，是個初稿‐‐你用不着擔心速度快，我管保叫他們心服口服，推翻重來。&rdo;忽然一笑：&ldo;你說時間不夠，我正好看到錦夏史上最勤政的一位皇帝。&rdo;&ldo;哦？&rdo;長生一面換衣裳，一面等他下文。&ldo;這位中興之主惠文帝，立志追上前人功業。在位期間，自年初一到年三十，事必躬親，一日不辍，真正宵衣旰食，每天批閱奏折上百件，終身不巡幸，不遊獵……&rdo;&ldo;他皇帝做得怎樣？&rdo;那一個在被子裡撇撇嘴：&ldo;一般。在位五年就死了，我看多半是累死的。&rdo;長生失笑。鑽進去捉住：&ldo;又諷刺我是吧‐‐咒我對你有什麼好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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