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甯認真看着她母親,正色道:“莫說我從未跟她吵過,就是吵過,若是換了我,絕不會使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顧夫人聞言臉上露出點笑意,隻是沒一會那點笑意又退回去了,“那嫣兒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不知——”顧甯這話剛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複雜。顧夫人:“你這是想起什麼了?”顧甯猶豫了半天,這才期期艾艾道:“或許跟沈沉淵有關?”“沈沉淵?”顧夫人驚奇,“這件事情怎麼會跟他有關系?”顧甯:“陳嫣對沈沉淵有意,而我最近因為範成拙那件案子,跟沈沉淵難免走得近了些,要說記恨,我就隻能想到這一件事情了。”剛說完就聽見上頭傳來幾聲笑聲,顧甯擡頭,看見她母親一臉的忍俊不禁,邊笑還邊說:“就為這件事情?”“我之前隻知道京城之中沈少将軍頗受那些小姑娘的青睐,沒想到連咱們府裡頭的兩位小姐都被他勾了心去。”顧夫人笑着道:“雖不是‘紅顔’,卻也‘禍水’得很哪!”顧甯慌忙辯解,“我說的是陳嫣對他有意,又沒有說我也對他有其他的心思,母親好歹也認真聽聽我說的到底是什麼,别無緣無故就給我扣了頂莫名其妙的帽子。”顧夫人沒說什麼,隻似笑非笑地看着顧甯,待她說完了,這才看着她道:“我不過就這麼一說,你急什麼?”顧甯羞惱地撇開眼,“我沒有。”顧夫人笑罷,又一臉鄭重地看着顧甯道:“你說你是因為案子才跟沈沉淵走得近些,那娘就要問你了。”“你對沈沉淵真的沒有其他心思嗎?”顧甯以為顧夫人又要想方設法地撮合她和沈沉淵,趕緊否認:“沒有,真的——”顧夫人打斷她的話,“甯兒,你想清楚些,若你真的對沈少将軍沒有多餘的心思,嫣兒又有意于他,我必不會再撮合你和沈少将軍,反而會給嫣兒找些法子接近他,讓兩人多打些交道。”顧甯很想否認,但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還是沒能把這話說出來,她心裡煩躁得緊,“我不知道。”說完就要往外走。沒走兩步,就聽見顧夫人在後頭說道:“甯兒,你别怪娘心狠,娘隻給你七天時間,這七天你好好想,想清楚,若真是和沈少将軍沒有這緣分,我便盡力成全嫣兒的心思。”“若你自認不甘心,我便也把這話對嫣兒說一說,倒時候全看沈辭自己怎麼選擇,怎麼也不能讓你們姐妹因為這種事生了嫌隙。”顧甯耳中聽着這些話,胸中隐隐有股怒火騰起,細究起來,卻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她搖了搖頭,盡量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從腦子裡面趕出去,沒答應顧夫人,擡步出去了。在母親屋中的時候覺得煎熬,出來才發現還沒過多長時候,主持及笄禮的那個婆子連一個朝代的事都沒說完,顧甯心裡煩得緊,不耐煩在人堆裡鑽,想找個清靜地方呆着。也、也把母親那番話好生想一想。顧甯腦子想着事,眼裡自然沒怎麼注意前頭的路,剛低頭鑽過一枝低垂着的梅枝,手就被人給拉住了。顧甯轉頭一看,好巧不巧,正是剛剛她和母親談到的那個人。表妹陳嫣。陳嫣使了壞,她還沒去找她,這人倒先來找自己了。陳嫣臉上還是怯懦的樣子,手隻輕輕拉了一下顧甯的衣袖,然後馬上就放開了,顧甯等了半天沒聽到面前這人說話,淡淡道:“找我有事?”陳嫣呼了一口氣,對顧甯道:“表姐,我是有事要說。”她看了看周圍,“我們換個地方談吧。”顧甯眯了眯眼,“行。”兩人找了個清靜地方,眼見着陳嫣還要往更偏僻的地方走,顧甯倚在牆邊,冷淡道:“不用再往裡走了,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陳嫣停住腳步,靜了好半天才轉過身來,“表姐,你和姨母,應當是知道那件留仙裙的事是我做的了吧。”顧甯挑了挑眉,着實沒想到這人會把這事主動交代出來,但她也沒有傻到相信這人是來想自己忏悔的,淡淡道:“是知道了。”“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更何況這還是在我長平侯府之中,你做這事的時候就應該想過會被人發現吧?”陳嫣緊了緊拳頭,“我是知道,但我不後悔。”顧甯聽了這話簡直要發笑,她“呵”了一聲,“所以呢?”陳嫣咬着嘴唇,低聲道:“我今日說這話不是來同表姐示威的,我隻想懇求表姐,既然對沈公子無意,能不能離他遠一些,讓他的眼睛看看旁人,知道世上還有與表姐不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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