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房夫人玫香打量了袁瑛一眼後,也隻是在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讓人察覺不到的輕笑。而第八房夫人玥如對于新人的态度更是差勁,她對于袁瑛的請安不止不置一詞,而且忍不住冷哼一聲。唯獨内心最不能接受袁瑛的茜葳,則在袁瑛請安之後對她溫柔地連連說道:“妹妹你真是客氣了。”
明符的這些妻妾們似乎關系都不太好,如今袁瑛以此請過安,大夫人馬氏再對袁瑛着重介紹過衆人之後,就草草散了。袁瑛沒有辦法,也隻能回自己的海紅苑休息不提。
剛剛走到海紅苑門口,袁瑛就留意到了門口的那副石刻楹聯。袁瑛處于好奇,特意走近了仔細一看。情不自禁之下,她還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起了楹聯上的文字。雖然袁瑛現在還不知道這幅楹聯是誰寫的,但是她覺得這幅楹聯卻寫在了她的心上。明明觸摸到了冰涼的石頭上,但是隻有指尖碰到了被銘刻在上面的文字,袁瑛仿佛觸摸到了溫熱而略帶粘稠的流水。
隻是當她扭頭遙遙望見明符的第七房夫人玫香和第九房夫人茜葳一起朝她居住的海紅苑走來的時候,袁瑛才急忙平複了心境,并且故作平靜地對她們問好。
就在袁瑛和玫香,茜葳二人寒暄幾句廢話的時候,突然有幾個婆子抱着一大摞東西也走到海紅苑門口。就在袁瑛詫異的時候,那幾個婆子反而彎腰對袁瑛說道:“啟禀姨奶奶,是老爺特意讓奴婢們來您這兒給您送一些做新衣裳的布料。”
袁瑛因為手頭上無錢,也隻能從頭上拔出她自己發钗來打賞這些婆子們。畢竟豪門的日子,要的就是這種不情不願的虛僞體面。
當這些婆子們,接過袁瑛打賞她們的鎏金,鍍銀的發钗的時候,袁瑛也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柔軟錦緞之上深紅,淺紅,銀紅,玫瑰紅,正紅,大紅,粉紅,紫紅等妖豔刺目的顔色。
袁瑛從來不喜歡這樣明豔到吓人的顔色,但是明符覺得她喜歡,對于明符這個九門提督府中的一家之主的賞賜,她無法拒絕。畢竟袁瑛也知道明符來送東西是好心好意,在九門提督府中她這個寄居者不能違逆了裡面主人明符的心意。
袁瑛打發走了這些挑選布料的婆子之後,才對玫香和茜葳二人客氣地說道:“兩位姐姐不試着多挑幾匹?”
玫香看了看料子,覺得頗為不錯,就順手挑了一匹大紅色的料子走了。唯獨茜葳一直推辭道:“妹妹剛剛入府,什麼都不夠,姐姐給妹妹東西都不夠,怎麼好意思要妹妹你的東西?”
袁瑛覺得她是在客氣,但是茜葳始終不願意接受袁瑛的贈予。茜葳似乎覺得自己很聰明,但是她越是熱情的推辭袁瑛的贈予,袁瑛反而覺得她别有心機。
就這樣,兩個人心思各異地寒暄了很久之後,袁瑛才回屋休息。
這些婆子們回明符處複命的時候,卻遇到了偶爾才出來閑逛的明蘭,明蘭看見這些婆子們自然明白這些人就是自己哥哥差人送袁瑛東西的人。
因此他裝看不清,就直挺挺地朝着這些人沖上去,自然就和這些人撞了一個滿懷。
“抱歉各位。”明蘭爬起來言簡意赅地說道。
“原來是蘭哥兒啊!怎麼不讀書了?”這些婆子們想不到自己居然和明蘭撞了個滿懷,因此敷衍地問道。這些人都是不學無術之人,對于明蘭讀不讀書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今兒讀煩了,特意出去走走,不知幾位幹什麼?”明蘭也是敷衍地問道。
“我們給新來的十姨奶奶送衣料。”這些婆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送的都是什麼樣的衣料?”
明蘭故作随意地問着,但是他知道他不應該這樣關心自己哥哥納的一個妾室。
“送的都是些紅色的衣料。老爺最喜歡給姨奶奶送紅色的料子。”這些婆子們看到明蘭,也是絮絮叨叨地說道。
聽了這些婆子們的話之後,明蘭什麼都明白了。因此和這些婆子們說完一堆無聊的話之後,他就拿着自己積攢已久的銀子去布店特意買了一匹淡青色的料子和一匹白色的料子。當料子到手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明白了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對于兄長的妾室把這些料子送出手來,但是他覺得袁瑛收到收不到是一回事,自己買不買又是另一回事。
因為這些新買的布料,明蘭輾轉反側。而與此同時,明蘭大哥明符正和新寵袁瑛燈影缱绻中。
明符望着袁瑛塗的嬌豔欲滴的猩紅嘴唇,笑着說道:“喜歡我送你的衣料嗎?”
“喜歡。”
事到如今,袁瑛隻能如此回答。
因為她知道,明符喜歡這種紅色的衣料,至于自己喜不喜歡,那其實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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