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尹卓文問道。
季商一字一句道:“我的研究生導師,胡永餘。”
那個人曾對季商講:“你的世界裡不止黑白,還有灰色地帶。這,很危險。”
那個人也曾語重心長地勉勵他:“也許它才是最真實的你。你要直面你的灰色地帶,如果隻是一味回避,将受到掣肘,永遠體會不到真正的自由。”
季商以為胡永餘口中的‘直面’,是鼓勵他不要逃避,在認清自己後加以管束,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胡永餘口中的‘直面’,是在暗示他釋放出内心的怪物。
書房中突然靜了下去,落針可聞。胡永餘這個名字對尹卓文與曹衛衛來說并不陌生,此刻聽到這個名字,确在他們預料之外。
尹灏打破沉默,繼續道:“甘落落交代,給她介紹這次買賣的女人就是當初跟在志傑身邊、同時也是介紹戴菀到洛神号打工的女人。因為甘落落十分配合,蓓蕾組織對她未進行嚴格監控。她到達加州後,被一個男人從夏令營駐地帶走,直接送往胡永餘所在的酒店。那個男人讓甘落落叫他曾哥,甘落落聽到過這個曾哥與一個叫張闖的人打過電話。雖然甘落落描述的通話内容含糊不清,但從曾哥的通話語氣,我們判斷…”
尹灏低頭看了看季商那張人物關系圖,繼續道:“他應該就是張闖的表哥,丁思新案件中、涉案的第四個男孩,曾文龍”
季商接話道:“我們現在不知道審查組對蓓蕾組織查到哪一步了,但遲遲沒有收網,應該還缺少證據。如果甘落落與胡永餘能成為證據,我想這應該足夠了。”
季商也低頭看了一眼關系圖上曹衛衛添加上的名字:“還有,曾文龍,這個人一定會回國。丁少東拼死撇清丁恒遠的嫌疑,從一開始就處處給丁恒遠留不在場證明,是因為他想保全兒子丁恒遠?想讓他逃脫法律制裁嗎?如果真想保全他,丁少東一開始就不會把丁恒遠拉入複仇計劃中。所以他這麼做的目的,一定是為了要把所有加害丁思新的兇手都除掉。即使曾文龍人在國外,丁恒遠也一定有辦法讓他回國。”
一直沉默着的尹卓文,突然擡頭:“所以,你們建議以丁少東為兇手對連環案結束偵查,進行移交。這可以讓曾文龍以及他父親曾賢放松警惕,這樣曾文龍顧慮減少,回國的幾率會變大。”
“還有,如果張闖與曾文龍是蓓蕾組織幕後的操縱者,那麼在張闖死後,曾文龍回國處理善後的可能性會更大。”季商停了一下,又道:“即使這些理由不足以讓曾文龍冒險回國,但我相信丁恒遠還留有後手。”
“畢竟他是張闖死前最後見到的人。張闖為了活命,跟他吐露了多少?這些東西能不能促使曾文龍回國?”
第71章怪物(正文完)
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一頭怪物,被恨意折磨的丁少東有、被自責侵蝕的韓勳有。
季商有、丁恒遠自己也有。
然而丁恒遠也清楚季商與自己的不同之處,季商能将那頭怪物關在心底。
被愛的人遷怒、與罪犯對峙、一次又一次地央求警方徹查、一次又一次地對丁恒遠和他家人道出真相,沒有任何人相信他,可他依然沒有行差踏錯,他始終囚禁着内心的怪物。
王景平說出真相的那天,剛下手術台的丁恒遠從父親那裡得到這個消息時猶如親曆剜心之痛,他憤恨妹妹丁思新的含冤慘死,同時也覺得愧對季商。
除了恨意與痛苦,季商曾經不被信任時的失望,更讓丁恒遠耿耿于懷。季商壓在石頭下那張寫着聯系方式的紙,被丁少東撕成碎片,又被丁恒遠撿了回來,他将破碎的紙屑一點點拼湊還原。
這麼些年裡,他一直循着季商的印迹。在徹夜難眠的深夜裡撥過很多次那些熟記于心的電話,但都在接通前又膽戰心驚地挂掉。他在季商家的樓下看過窗前晃動的人影,在公大校門口進出的學生裡尋覓,在閑宵點一杯咖啡獨自坐着,直到四樓房間的燈亮起。
丁恒遠一直将季商留在自己的世界,卻又因為丁思新的死與父親的怪責,不敢再次走進季商的世界。
在得知丁思新死亡真相那天,丁恒遠除了痛苦、恨意與愧疚,竟詭異地生出了那麼一點輕松。
他不管不顧地開車到達閑宵,轟隆的雷聲猶如晨鐘暮鼓敲響他的希望,傾盆而下的雨水像是給了他一次新生的洗禮,雨夜裡閑宵透出的光好似指路明燈。
他推開那扇門時,季商正走向前廳。
就差一步,十二年裡,丁恒遠邁不出去。就差一聲,十二年裡,丁恒遠叫不出口。
他鬼使神差,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形成了慣性,在季商目光移來的那刻,轉身沖進雨裡,狼狽不堪地再次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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